“关先生？”看见关思雨的时候，舒雅惊的直接站了起来。
慌乱之中，她不小心覆手打落了筷子。
两只筷子清脆落地，顿时沾了灰尘。
“不好意思，打扰二位吃饭了。”白天的关思雨，似乎没有夜晚的酒吧里那么咄咄逼人。
此时两人哪里还顾得上吃饭，提前了好几个小时到达的关思雨惊的关欣和舒雅早就忘记了吃饭这回事。
“关先生，你和我们约定的不是下午三点钟到吗？”关欣放下筷子，一板一眼的问。
关思雨笑了一下，像是猜到了关欣会问，所以提前准备好了说辞：“刚刚在附近有点事，提前结束了，就过来了。”
滴水不漏，让关欣一拳头打在棉花上，根本无处发泄。
来了四月，关思雨是客，关欣是主，总不好老是拦着人家问个不停。
“关先生，那去二楼先坐坐吧。”关欣对他说道。
点点头，关思雨脸上总是挂着的和煦的笑容：“客随主便。”
他很会做人，完全没有架子，又老是带着一张笑脸，让关欣无计可施。
两人在二楼上会客室里坐了下来，舒雅忙不迭给两人端了咖啡。
“关先生，三十套礼服都已经准备好了，你要不要先下去验货？”关欣提议。
她和这个男人之间没什么话题，除了工作，也不知道该聊什么。
关思雨似乎不着急，还是慢慢端起咖啡啜了一口，才缓缓说道：“关小姐，不着急。”
皱了皱眉头，关欣有些不悦，可还是压住了。
人家是客，而且一会儿宫莫寒还要过来谈生意，自己别先败了好感。
“那关先生现在想做什么？吃饭了么？不然我请你吃饭好了。”关欣扯出一个笑容说道。
上次在酒吧里，两人见的那一面并不怎么开心。
后来虽说关思雨不计前嫌来四月下了单，可关欣总觉得这个男人没那么单纯，所以也一直对他心存戒备。
现在虽说仍旧觉得他不是好人，不过生意还是要做的，所以在合适的范围内打理好关系，对四月和宫氏来说没什么坏处。
说起吃饭，关思雨没搭话，反倒是沉思了一下。
沉吟了片刻，他才回答：“关小姐，饭今天就不吃了。”
这趟从欧洲回来清市，每天都是各个公司负责人轮番的请客，关思雨压根不差一顿饭吃。
听他说不吃饭，关欣反而还松了一口气：“那关先生先坐坐，我们把所有的礼服打包一下，方便你带走。”
“关小姐，你这么着急送走我？”关思雨听笑了。
从他走进四月开始，关欣就三番四次的提醒他，赶紧去验货，就差说验完货赶紧滚蛋了。
心思被人看破，关欣的表情还是淡然：“关先生哪里的话，我只是尽职尽责罢了。”
她这说话的艺术，可是和关思雨学的。
被她噎的说不出话来，关思雨从西装口袋里掏出了两张票：“关小姐，我请你看场戏吧，不知道你可否赏脸？”
“看戏？”关欣惊讶出声。
这年头，不是拿手机刷抖音的，就是去电影院看电影的，还有人说出看戏两个字，可真是稀罕话。
“嗯，看场戏回来，时间刚刚好。宫总忙完，也能坐下来和我谈谈合作。”关思雨三言两语，就给出了关欣无法拒绝的理由。
宫莫寒中午还有个跨国会议，现在关思雨提前了整整三个小时，到时候验完货，他都不一定赶的到。
关欣正在思考用什么方法可以把这事往后推一推，可左思右想，也没个头绪。
现在他自己提了出来，关欣再拒绝似乎没什么道理。
“看什么戏？”关欣当即站起来准备走。
露出了一个满意的笑容，关思雨晃了晃手里的票回答：“牡丹亭。”
关欣不大喜欢舞文弄墨，对古代文学更是没什么研究。
不过她好歹是受了高等教育的人，大概明白，《牡丹亭》这个故事好像是一个明代的剧作家叫汤显祖的人写出来的爱情故事。
“关先生，确实没看出，你这人竟然还喜欢古典文学。”关欣平平淡淡的说道，语气里却带了几分嘲讽。
确实，这男人前几天还在灯红酒绿的酒吧里摇头晃脑，甚至堵了自己要联系方式。
怎么刚过去多久，这人就转了性了呢？
面对关欣的嘲讽，关思雨不置可否：“都是俗人，偶尔附庸风雅罢了。”
他都自嘲了一番，关欣便不好说什么了。
“那走吧。”她闷闷的开口。
出门之前，关欣对舒雅交待了一声：“小雅，我出去陪关先生看场戏，晚点回来。”
“看戏？”舒雅也不明白。
不过每等她再多问两句，关欣就带了关思雨出门。
戏园子在一个很偏僻的地方，或许是现在的人不时兴看戏，所以这种文化都式微了。
木制的门楣上沾染了灰尘，上头的朱红木漆都斑驳了，花纹好些也都磨平了，显露出岁月的痕迹。
“关小姐请。”关思雨某些时候还是非常绅士的。
没跟关思雨客气，关欣抬腿就进去了。
里头和外头不同，虽说戏台子看起来也有些年头了，上面的红绸子却是新换的。
没有报幕的主持人，一出戏结束，唱戏的演员喝一声谢谢，然后下场换另一拨人接着唱。
破旧的地方，因着这平仄不同的戏腔，倒添了些热闹。
“小姐，票。”一个十八九岁的小屁孩在入场口拦住了他们。
观众席被一条红绸围了起来，里头稀稀落落的摆了些椅子，就当是看客台了。
没等关欣回头，身后的关思雨就递了两张票过来：“两个人。”他开口说道。
走进了观众席，一场戏刚好结束。
一个满脸黑漆的演员穿着一件顶大的衣服，背后插满了小旗子，正在和观众作揖道谢。
关欣进了观众席，目光时不时扫两眼戏台，时不时看两眼眼前的椅子。
票上写着的座位号她也没看清，现在也不知道该往哪里坐。
“关小姐，坐这里吧。”关思雨妥帖自然的摁了一下关欣的肩膀，顺带着自己也坐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