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理来讲,宫莫寒根本不应该担心的,但是不知道为什么,,他用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宫莫寒一直是理性冷静的,所以他对于这种没有根据的担心,也只是觉得有些疑惑,也并没有相信什么。
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开到了废弃工厂,宫莫寒一马当先下了车。
几个保镖紧随其后,跟着宫莫寒冲了进去。
二十多个人酒足饭饱,正横七竖八的把自己放在工厂里,惬意的抽着饭后烟。
看见门口站着的宫莫寒,他们瞬间都懵了。
为首的老大倒是头一个反应过来,拎起旁边及自己最近的匕首,一个健步蹿到关欣身边,把匕首架在了她脖子上。
老掉牙的方法了,关欣在心里嗤笑到。
但是却总是好用,宫莫寒心想。
果然,他们一堆人空拿着长枪短炮,就只能现在门外,也不敢向前一步。
就算所有人都知道,威胁的人不好真的动刀,但是没有人会真的拿一条活生生的性命去赌。
宫莫寒看着关欣的眼睛,两个人隔着纷杂的人群遥遥相望。
关欣的目光中是信任,宫莫寒的目光中是承诺。
警方的谈判专家满头大汗的跑过来,站在门口高举双手,心中默念着那套背了一万多遍的说辞。
“先生,先不要冲动……”谈判专家刚一开口,才说了几个字,连个垫话都没垫好呢,就被一声大喝打断。
“闭嘴!老子他妈让你说话了吗!给老子滚远点!要多远有多远!”
威胁着关欣的那个人冲着谈判专家凶神恶煞的喊到,远远的冲着他啐了口痰。
“呸!你个人模狗样的东西!”
关欣无奈的叹了口气,感觉这个谈判专家甚至都没有快餐店那个吵架找茬的妇人专业。
所谓专家的话很完美的让绑匪的情绪更加激动,握着匕首的手又微微用力一点,关欣白皙的脖颈上立马多了一条血丝。
宫莫寒死死盯着那道血丝,眼里的怒火几乎要化成实形溢出来。
关欣原本是不太在意自己的伤或者处境的,但是看到宫莫寒的情绪肉眼可及的发生了变化,自己倒是有些害怕,宫莫寒爆发之后,几乎没有人能拦得住。
又想到冯佳琪的遭遇,关欣并不想让宫莫寒为了自己就变成一个嗜血杀人的凶手。
关欣死死盯着宫莫寒,尽量用眼神传达出“我没事”的意思,目光极尽平静和温柔,就想着安抚宫莫寒的情绪。
宫莫寒也感觉到了关欣的意思,努力把目光转移,不去看关欣脖子上的伤口,按照关欣的想法去平息自己的怒火。
“你想要什么。”宫莫寒冷冷的说,可能是怒火平息的太过彻底,说出口的话都带着几分冰碴子味儿。
“一个亿,一辆加满油的车,老大。”握着刀的绑匪连手指肚都在颤抖,跌跌撞撞说着这几句话,都怕自己再多说一个字就带出一串颤音来。
就好像他的颤音还不够明显一样。
“我答应你。”宫莫寒对他说,表面上又恢复了平时里冷静高贵的模样。
只有关欣能从他的眼角余光里,或是颤动的鼻翼,或是抿起的嘴唇,看出燃烧的黑色火焰,看出他到底是在用多么大的精力去隐藏着自己的愤怒。
以前的宫莫寒真是万万想不到,有朝一日,他竟然会被威胁还毫无还手之力,放在心尖上的女人会被匕首威胁着,还就在自己面前。
而且还不能生气。
真是豪门总裁自下生以来最为窝囊的一天。
季律师风风火火的跑出去准备绑匪的要求,亲自开来了一辆加满油的加长林肯,带着一张黑卡,最后还亲自押送来了他们的老大。
东西全都准备就绪,万事俱备,就等放人。
但是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想到,也许也包括劫匪自己,就是在最后一项要求被满足时,事态向着不了控制的状态走了下去,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房地产商依然晕倒着,是被几个人抬进来的。
那个威胁关欣的绑匪看着紧闭双眼,脸色青白的大哥,一下子情绪崩溃了。
他们之前都是混社会的,社会人义字当头,凡事只要碰到兄弟义气上,就仿佛不拼了命就不是人一样。
他看着那个房地产商一脸死相,情绪正处在边缘的劫匪,一下子脑子里就蹦出来“大哥已死”的词条,根本没往他晕倒那方面想,下意识的就以为他敬重的老大已经被折磨死了。
一瞬间,大脑一片空白。
意识到手里还攥着一条人命,脑子里的声音叫嚣着,“你杀了我老大!我就杀了你妻子!”
大脑还没有反应过来,悲痛欲绝的惨烈嚎叫先从他的嘴里叫了出来,手上的动作先行一步。
右手一用力,匕首狠狠的割开了关欣的脖子。
触目惊心的伤口撕开她的脖颈,连着喉咙一直到大动脉,鲜血喷涌,触目惊心。
谁也没看清宫莫寒是怎么过去的。
只看到了下一秒,匕首深深的插在了绑匪的喉咙上,他瞪大了眼睛已经断了气。
关欣的动脉被宫莫寒撕下衣服死死缠住,抱着她拼尽全力的冲了出去。
谁也没看到过那样的宫莫寒。
可怕,恐惧,暴虐,冷酷,偏执。
疯狂。
宫莫寒整个人都陷入了疯癫的状态,脚下的油门被踩的都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车身由于速度过快已经不住的颠簸着,他的嘴里一直在自言自语,默默的念叨着什么。
没人听到,也没人敢听。
以宫莫寒现在的状态,所有人都毫不怀疑,如果此时要是有人敢碰关欣一根汗毛,不论是坏心还是好意,宫莫寒都会毫不犹豫的杀人。
他抱着关欣走进医院的时候,手上还淌着血。
花昔他们赶到的时候,就连夏楚雪也被扶着颤颤巍巍的过来了,宫莫寒坐在手术室门外。
衣服上都是血,嘴里翻来覆去的念叨着,眼神空洞的望着空气,整个人都像走火入魔了,疯疯癫癫的像是刚从精神病院里跑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