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伯不知道敲了几遍门了,可云锦绣还是窝在绣房里,不开门也不出声。
“小姐,你好歹吃点东西啊。你昨天晚上都没怎么吃,今天还不吃,身子怎么熬的住?”安伯一边把门拍的震震响,一边冲里面的人说道。
可云锦绣却好像充耳未闻一般,依旧我行我素的窝在沙发里。
绣房的沙发是按照她的意思做的,古色古香的藤椅中间定做了纳米橡胶的软垫,比起真皮沙发舒服多了。
靠在椅子上,她什么也不想做,只是抬起头看着天花板发呆。
她想起了宫商榷,二十岁遇到他的时候,她还从没谈过恋爱。
宫家世代做刺绣生意,算的上是清市的大户人家。
不过那个时候云锦绣刚从家里的小县城出来,对那些个福贵人家并不了解。
她只是靠着自己对刺绣的喜欢,加上天生了几分灵巧,所以得以在某个刺绣大赛上崭露头角。
好巧不巧,那场刺绣大赛恰好就是宫家举办的。
当时的宫商榷只是后台和云锦绣匆匆一眼,便心生情愫,一发不可收拾。
凭借着他手里的财里,他创造了两个人完美的偶遇和邂逅。
尚且没经历过爱情,云锦绣就像是一张白纸一样干干净净。
遇到了风流倜傥一表人才的宫商榷,那颗心脏立刻就不受自己控制了。
每一次小鹿乱撞都是为了他的哪句话,哪个表情。
就这么不受控制的沉沦了下去,云锦绣还真以为自己会和宫商榷长相厮守。
她的刺绣事业如日中天,而爱情也甜甜蜜蜜,曾经有一度,她觉得自己就是人生赢家了。
就是因为曾经那南柯一梦太美,所以宫老爷子找上门的时候,云锦绣才会那么难以接受,以至于满脑子的都是恨,恨到抛弃了自己的儿子。
现在再回想起来,她觉得自己可真傻。
傻的可怜相信爱情,也傻的可怜失去了自己唯一的骨肉。
门铃想起来的时候,安伯下意识的浑身颤抖了一下。
今天这个房子已经被记者围了好几波了,云锦绣没说要怎么处理,安伯也只好告诉宅子里的人都不许出去。
要是被那些狗仔抓到了什么把柄,还不知道要怎么写他们小姐。
此时的门铃显得格外让人心惊,安伯先是凑过去在猫眼瞥了一眼,确定了外面只站了一个宫莫寒,才慌忙打开了门。
“宫先生,你……”安伯的话还没问完,宫莫寒就打断了他。
“她人呢?”他冷冷的问。
不愿意带称呼,也不愿意用尊称,但安伯明白他话里的“她”指的是谁。
怕宫莫寒再去刺激云锦绣,安伯只得先拦住了他:“宫先生,您过来有什么事吗?”
看了安伯一眼,宫莫寒回答:“我找她,麻烦你把她叫出来,我在这里等。”说着,宫莫寒就自顾自走进客厅,在沙发上坐了下来。
将信将疑的瞥了宫莫寒一眼,安伯叫了个小丫头给宫莫寒倒茶,然后自己上楼去叫云锦绣了。
“小姐,宫先生来了,他在客厅里等着见您。”安伯敲敲门,试探性的说道。
在门口等了一分钟,绣房的门果然打开了。
看来现在这个世界上,对于云锦绣来说,只有宫莫寒是最重要的。
“他怎么来了?”云锦绣的表情有些忐忑。
今天的新闻她也看见了,本来是想出面把那些流言蜚语澄清一下,免得给宫莫寒造成困扰。
可她转念一想,宫莫寒应该不希望媒体知道自己和他到底是什么关系。
所以思考了一下,她还是决定先不做处理,交给宫莫寒来解决。
他按照他的方式来处理这件事,这样才不会有悖他的心意。
安伯摇摇头:“不知道,人在楼下,说话还算客气。”
跟着安伯下了楼,云锦绣果然在客厅里看见了宫莫寒。
“莫寒,你身体没事吧?”看见他的第一眼,云锦绣的母性还是占了上风。
昨天听说他也在被救者名单里的时候,云锦绣一直不停的拜着绣房里摆着的观音菩萨。
她也和关欣一样激动,恨不得能立刻冲进机场里看看宫莫寒。
不顾她也知道,刚发生了美国冯家的那些事,他应该不想看见自己。
抬起头看了云锦绣一眼,宫莫寒的脸色冰冷如常:“你现在有什么资格关心我?”
一句话出口,立刻叫云锦绣不自在了起来。
她不安的扯了扯自己的裙摆,在宫莫寒的目光注视之下,她甚至都不敢坐下去,只好别扭的站在沙发旁边。
“你当年为什么要抛下我?”宫莫寒的目光扫了过来,仿佛带了穿透一切的能力。
被这种目光注视着,云锦绣只觉得浑身不舒服。
“当初抛弃你,虽然不是我本意,可我确实是那么做了,我罪无可恕。”她突然释然了,迎着宫莫寒的目光坦然说道。
捏着拳头,宫莫寒的指关节微微泛白:“既然抛弃了我,你现在又花重金找搜救队干什么?我是死是活和你有关系吗?”
低头沉默了片刻,云锦绣开口:“虽然我的确抛弃了你,但在我心里,始终……爱着你。”
这个爱字,她本来以为自己再也说不出口,也以为自己没机会说了。
不过已经到了这个档口,她还是咬咬牙说了出来,哪怕再羞赫,再没脸,事实都是如此。
果然,宫莫寒冷哼一声:“你配说这个字吗?”
他的话,一字一句都像是拿刀在她心上剜肉一样。
虽然疼的不得了,可云锦绣却不能表现出来。
“小姐,外面的记者又来了。”安伯突然冲进来说道,“他们把院子都堵上了,还说……看见宫先生进来了……”
“这些人还真是阴魂不散。”宫莫寒冷冷的说了一句,正要起身,却被云锦绣拦住了。
“我先出去把那些人清理了你再出来,不然那些谣言会影响你的公司。”她看着他说道。
“不用。”宫莫寒回绝之后,便抬起腿走了出去。
一打开门,果然看见了里三层外三层的记者。
“宫先生,请问您和云小姐到底是什么关系?”所有人都在问这个问题。
“她是我生母。”他冷冷的回答了一句,现场的所有人瞬间变得鸦雀无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