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234再度失望

回到花家的第一件事,关欣便径直去了宫莫寒的房间。

“他还是没醒吗?”看着宫莫寒那张苍白的脸,她扭头问花梁道。

摇了摇头,花梁回答:“从医院回来就是这个样子,还在昏迷中。”

目光落在了这个男人安详的脸庞上,关欣想,这似乎是他少有的安静时刻。

整个人既不说话也不言语,就安安静静的躺在床上,甚至连脸上的冰冷表情都不复存在。

这样的男人没有任何攻击力,更不像是平时那个叱咤风云的宫莫寒。

“宫莫寒,你到底还要睡多久?”垂眸看着他,关欣情不自禁的喃喃自语。

已经过去一周了,这个男人就算是想休息,也已经够久了。

一直到现在还不醒过来,难道是想直接把宫氏丢掉不管吗?

见关欣脸上流露出了难过的表情,花梁也跟着心疼不已。

“欣欣,你才刚从英国回来,先上楼歇会儿吧。”她轻轻拍了拍关欣的背说道。

依旧愣神的在原地站了许久,关欣只是一动不动。

“花姐,你知道吗?你们所有人都说他还爱我,可我从来都没这么觉得。”脸上浮出了一抹冷笑,关欣像是在自言自语一般。

轻轻叹了一口气,花梁回答:“这种事一般都是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从来身在此中的人或许不觉得什么,可在外人看来,宫莫寒的所作所为再明显不过了。

“不。”关欣矢口否认,“他从来就没爱过我。”

那日宫莫寒当着花梁的面亲口承认的话,怎么可能有假?

“欣欣,有些事想不明白就别想了。”她试图劝阻关欣继续纠结这个问题。

可固执的关欣怎么可能听的进去劝阻,“三年前我因为怀了宫莫寒的孩子嫁到宫家,他从来就没给过我一个好脸色。”絮絮叨叨的,她终于肯把以前的过往讲给花梁听听了。

在一旁目不转睛的看着关欣,花梁并没有开口打断她。

“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好爱他,爱到我甚至可以卑微到什么都不要,只用待在他身边就好。”关欣的眼神渐渐失去了焦点,双目涣散的看着窗台上的花瓶,嘴里的话也逐渐变得悲伤起来。

伸手握住了关欣的手,花梁企图用自己的体温温暖她。

不动声色的抽离出了自己的手,关欣继续讲述着那个遥远的故事。

“后来我的委曲求全什么都没换来,而且还因为林默的算计,我是去了声音,变成了一个哑巴。”再说起当年的事,纵然唏嘘万分,可关欣脸上却只有波澜不惊了。

没想到关欣曾经还这样失声过,闻言,花梁不觉更加心疼。

她看着关欣,脸上带着淡淡的笑容,“所幸,都过去了。”

摇了摇头,关欣纠正她道:“没有过去。”

她的眼里满是执着,看着那个男人的表情固执又难过。

那些事情都是真真实实发生在她身上的,那些疼痛那些难过,如今想来还是历历在目,怎么可能过去。

好不容易关欣要对这个男人死心的时候,所有人都来告诉她宫莫寒还爱她,这又让她那些早已平复的心情再次躁动了起来。

看见关欣这个样子,花梁也想起了自己的曾经。

她也曾不顾一切的爱过一个男人,为了他轰轰烈烈不惜背叛整个花家。

只不过她没有关欣这么执拗,到了最后还是死心了,找了另外一个男人结婚生子,然后过着平淡且幸福的生活。

“别难过了,以后才是最要紧的。”语言的匮乏让花梁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安慰关欣,她只能说一些平平无奇的话来隔靴搔痒。

垂下头看着那个还在沉睡的男人,关欣恨恨的说道:“宫莫寒,你最好永远都睡下去,永远都不要醒来向我解释那些疑惑,这样我才能彻底死心的把宫氏付之一炬。”

明显的是气话,这段时间连日奔波,关欣已经是身心俱疲。

回到了清市,再看见这个男人安静到几乎美好的面庞,却只让她觉得没来由的生气。

在所有人没有注意到的时候,宫莫寒的手指头似乎轻轻的动了一下。

紧接着,他如同扇子一般的睫毛也轻轻的抖动了起来,心电监护发出了滴滴滴的报警声,提示宫莫寒的心率过快。

“他……他这是怎么了?”原本还在生气的关欣被这突然而来的变故搞懵了,她扭头看着花梁问道。

也是一头雾水的花梁摇摇头,“这几天还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我去叫医生!”说着,她就赶紧夺门而出。

没多久,医生就纷纷围在了宫莫寒的床边。

他们手里拿着小锤子,听诊器,还有一堆乱七八糟的检查仪器,看起来阵仗倒是不小。

紧张的看着医生们检查了半个多小时,关欣终于忍不住凑上去问道:“怎么样?是要醒了吗?”

刚刚她的心也跟着提了起来,还以为宫莫寒可能什么时候就会睁开眼睛醒过来。

看着一脸期待的关欣,医生残忍的摇了摇头,“病人虽然处于昏迷状态,但他能听见你们说话,也能对外界刺激做出反应。所以当你们说了什么话刺激他的时候,有一定的生理反应属于正常现象,并不是要醒过来了。”

搞了半天,只是因为关欣刚刚的话刺激到他了。

期望重新变成失望,关欣一脸落寞的自嘲的笑了笑,“呵,有反应有什么用,不还是醒不过来吗?”

“关小姐,您不必太失望,说不定宫总什么时候就能醒过来,这是不确定的事情。”医生继续安慰她道。

世界上有许多种等待,最绝望的一种的叫做有可能会再重逢。

因为只是有可能,所以让人抱着无望的期待,最终又再次陷入失望的绝境。

心烦意乱的关欣抬手揉了揉额头,她只觉得头疼的厉害。

手机不停的在口袋里振动着,拿起来一看,是季律师。

“怎么了?”一接起电话,关欣重新摈弃了个人情感,回到了工作状态。

“关总,法院那边的人已经联系好了,您看您什么时候有时间安排见面?”季律师冷静的声音透过听筒传了过来。

扭头看了一眼依旧昏迷的宫莫寒,关欣开口回答:“现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