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南给人扒下一层又一层的皮,初始的尴尬羞愧都没了,就连那张面具也碎的七零八落,只剩下了麻木。
他听到自己问:“那你又是怎么知道的?”
“我说巧合,你信吗?我在花店里买花的时候遇到了她跟Jane偷偷见面,当时我是没认出Jane。后来,谷雨忽然离开了叶医生的实验室,我就让清姿去翻了她遗留下的东西。虽然她处理的毫无破绽,可她暗恋叶医生的痕迹却无法抹灭。一个女人,深爱着一个男人,为什么忽然要远离他?这里面就很有问题。我还查到了小萌和周琅的DAN检测都是经过她的手,就让阿飞去盯着她。只是可惜,还没有结果我就被周老爷子软禁了,但是阿飞却一直没放弃自己的任务。”
“那又怎么样,你查不到我的痕迹。”
“当然,你做事高明,会利用别人替你冲锋陷阵。但是那些绝密的事,Jane是怎么知道的?阿飞查到是通过周琅的妈妈白卉,所以,我一直不敢确定那个人是你。可是路南,训练赛赤河背后的人拐弯抹角又跟你扯上了关系,我的事,处处都有你的影子。”
路南再也辩白不出一个字,刚看到周闻驭的时候,他扔了针管,其实有一丝侥幸的,可他们的恩爱却打败了他,让他不想再伪装下去。
他太累了!
一直不肯吃亏的人还去损颜好,“是呀,都是我,要是我真想弄死你,你早就没了。”
颜好竟然点点头,“确实,今晚只要你不出现,我不但抓不住你的证据,甚至肯定葬身大海。因为你救了我,我也不会再跟你计较。路南,到此为止,希望你好自为之。”
说完,她问周闻驭,“我这样处理行,行吗?”
周闻驭点点头,“谢谢你。”
他知道,颜好这么做,其实是为了他。
他能怎么做?路南是他从精神病医院里救出来的,那时候他被一个病人压着,又打又虐,身上没一块好皮。
他在医院里住了一个月,他守了他一个月,这孩子缺乏安全感,排斥一切的人,就信任他一个,吃饭睡觉都陪着,他是他的兄弟,可在某种意义上,他相当于他养的孩子。
周闻驭从小孤独,在国外那些难熬的岁月里,也只有路南陪着他。这孩子为了能留在他身边,努力学习英文,还学习做饭洗衣服,他跟人打架,他也第一个冲上去,那么小的人,那么野的路子,靠啃靠抓把比他大两倍的白人弄得满脸是血。
后来,大哥出事,他年纪轻轻要扛起庞大的周氏帝国,也是路南,冲锋陷阵。因为一桩生意更港城那边的黑帮扯上关系,他当枪匹马去跳了人家的场子,周闻驭找到他的时候他就剩下一口气。
也是从那时候,大家都知道他是他身边最野的狗。
可是,他怎么都想不到,这从小养大的孩子竟然对他有了……,还屡次加害他喜欢的女人,这不是在他心上扎刀子吗?
手心手背,他现在一脚踹开他,就等于生生挖了自己的肉。
路南,太让他失望了。
看着周闻驭的背影,路南感觉到从未有过的惊慌,仿佛,仿佛被判处了死刑一样。
“二哥!”他大喊着,踉跄着扑过去。
高战拦住了他,“小五爷,别让自己太难看。”
路南一拳挥了过去。
高战躲开,捏住了他的手腕。
路南没去挣扎,只是看着周闻驭的背影可怜巴巴的哭喊,“二哥,你回头,回头看看我。”
周闻驭身形一顿,步子明显慢了下来。
路南以为自己有戏,又可怜巴巴的喊了声二哥。
以前,他做错了事,只要哭一哭求一求,二哥都会原谅他,这次一定也不例外。
可周闻驭并没有回头,他停下,只是把大衣脱下来,裹在了颜好身上。
“二哥,二哥!”
他声嘶力竭,却换不回周闻驭的一个回眸。
路南怕了悔了也疯了。
“小五爷,你要干什么?”
听到高战的嘶吼,周闻驭忙回头,就看到路南把泛着寒光的利器插在了他自己的心口。
“小五!”
路南手上染满了自己鲜血,他一手按着,一手朝着周闻驭伸出去,气息不稳的说:“二,二哥,我,我自己,请罪了!”
颜好闭上了眼睛,路南,你不仅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呀。
周闻驭大步走过去,俯身探查他的伤口。
路南这一刀估计是用尽了力气,捅的很深,位置也够刁钻,不知道有没有伤到心脏。
他不敢乱动,大声喊着人,“快,快送医院。”
路南一把抓住了他的衣袖,嘴巴一张一合艰难的说:“二……哥,我做了,好多,错事,我把命。陪给她。你不要,不,理我,二哥。”
周闻驭一把扯开了他的手,并没有因为他的受伤流血有半分的动容。
“路南,我既然这些年一直窥视着我的软肋和缺点,那你就该知道,我的眼里,容不下沙子。自己做了就要自己担着,你可千万别死,否则我的帐找谁算去。”
说完,他再也没给他半个眼神,带着颜好就离开。
高战让路南自己带的人把路南送去医院,他的人则把Jane和她的人扔到了废旧的仓库里。
本来,Jane是要被丢到警察局里的。
可现在牵扯到了路南,又见了血,拉出来对谁都不好,只能换个方法惩罚这女人了。
看着把准备好的料都给几个人灌下去,高战对手下人说:“先看着,等差不多就打电话给记者也唐家人。”
吩咐完后,高战又回到了沙滩,把一切痕迹都处理安静。
他站在海边抽烟,忽然看到了一只白色针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