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水村的人毫不犹豫地点头。
叶斐然说:“但是我刚才掉下去的时候已经看到了,这块大石头,分明是一道古代水闸的地上残余部分,水面下部分已经被水草缠死。如果这块大石头能够滚开,那么湖里的水将能灌满比现在更多的河道,甚至和火山村、沙坛村的废河道相连。到时候,大家都能够喝上甜水!”
“什么?”
村民们大吃一惊!只不过,火山村的人又惊又喜,而甜水村的,是不敢相信!
叶里正的心情尤为狂喜,心想:“我火山村的水咸涩,只因为水源过小,又常常受到大海海潮倒灌。如果能够得到湖水冲淡,恢复了废河道的水量,那岂不是再不用买水?”
水是生命之源,和所有人息息相关,一时之间,除了甜水村村民之外,所有人心情都雀跃起来!
只有神婆和陈里正除外,甜水村垄断了甜水,而主要收钱的人就是他们几家土霸王。叶斐然这么一说,是要断他们的财路!
陈里正立刻叫来人,沉下脸说:“妖女,就会说一些乱七八糟的话来迷惑人心!你们给我把她打出去!”
他一声令下,甜水村的后生们挥舞着扁担和锄头,打了上去。王捕头率领衙役们边抵抗边走,退出了甜水村地界。
回到火山村,王捕头很犯愁:“这可怎么办?这些刁民,又不能真的派官兵来跟他们打,可是要是过了农时,他们农田收成不好,反而会连累咱们吃挂落。真是棘手。”
叶斐然说:“别担心,我来想想办法。”
叶里正也说:“如果事情真的如二丫所说,能够恢复我们火山村和沙坛村的河道,那就不止是灌溉田的问题了。王捕头,这件事交给我们了。”
王捕头点点头,感到轻松少许,说:“那好。我这段时间会带人住在镇公所,你有什么事,随时到镇上找我。”
王捕头领着衙役们回去了,他还得想办法跟上峰交代。
……
甜水村里,陈里正心里也十五个水桶——七上八下的。
他忐忑不安地说:“神婆,我们刚才打跑了衙役,没关系吧?”
神婆说:“没关系也要赶,难道任由他们把水源给弄得乱七八糟?”
“那当然不行。”陈里正一拍大腿,“那是必须要保证的。我家儿子娶媳妇的本钱还没攒够呢!”
神婆眯了眯眼睛:“就是咯。只要占据这个水源,我们一辈子都不用为了钱发愁啊!哼,没想到那妖女眼力这么厉害,竟能够瞧出风水石的秘密……”
陈里正说:“神婆,那怎么办?如果惊动了官府,强行占了水源,我也不好使啊。”
神婆说:“没关系,交给我吧。”
当天晚上,神婆就来到湖边,设起了法坛,念念有词地作法。
没几天,甜水村的村民就传说,那妖女冲撞了水神,没几天好活了……
仿佛印证这句话似的,传言来到了火山村,火山村的村民后知后觉发现:叶斐然,好几天没有露脸了。
“二丫呢?”
“听说是病了?”
“啊?该不是真的得罪了河神吧?”
“应该……不会吧?”
“莫老五,你这话听着没啥底气呢!”
“我……我们去看看去!”
叶斐然真的病了。
估摸是那天落水着凉,空间能救她的性命,不能保证她不生病。
头痛、嗓子痛、鼻塞、声重……她得了穿越过来,最重的一次重感冒。
苏氏和薛长乐日夜守在床边,苏氏哭得眼睛桃子一般:“女儿,你别睡啊!你千万别睡!”
叶斐然眼前金星乱冒,眼皮沉重:“我的头很痛……”
“女儿!!”
……
虞郡,上林驿,成甯手边的茶杯突然裂开一道缝。
滚烫的茶水迤逦而出,仿佛一条无力的死蛇,瘫在桌面上。
正在看书的成甯:“……”
放下手边书,成甯伸手拿茶杯,还没拿到手,茶杯一裂两半。
摸了摸跳得厉害的眉心,驿使跑过来敲门:“成大人!”
成甯说:“来了。”
驿使说:“漠北若氏人再次进犯,殿下进京请命,口谕成大人速前往大水泊军卫所,和项将军汇合!”
“又来了?”成甯拧眉,“我就来。”
忽然之间,鼻子嗅了嗅。
“你碗里的是什么?”
驿使来得急,手里还抱着没吃完的米饭,上面一坨辣椒酱,色泽诱人。
驿使挠挠头,嘿嘿笑:“驿使俸禄微薄,家里人口多,为了省事儿,就用辣椒酱拌饭吃。这辣椒酱好吃,里面还有肉粒子,拌饭香!”
有肉粒子又耐保存的辣椒酱,成甯顺着驿使指着方向看过去,角落的五斗橱顶上,放着如意楼的陶瓷罐子,刚拆了封口的油纸,又香又辣的味儿直往人鼻子里钻。
成甯放下一两银子,说:“卖给我。”
驿使吓一大跳:“这么多!买十罐都够了啊!门前的南北货店就有卖,明天早上一大早连老板就开门……”
成甯说:“没时间了。一句话,卖不卖?”
驿使迅速打断罗嗦,一个字:“卖!”
成甯拿着重新打包好的如意楼辣椒酱,飞身上马,打马而去。
与此同时,一只黑色小鸟轻盈飞过,掠入夜色之中。
……
叶斐然病了,病得很厉害,整个人魂游天外似的,不知今夕何夕。在睡梦中,她好像又回到了原来的世界,她看着自己的身体被收拾好了,正在举行葬礼。
来的人很多,国葬级别。黑白的挽联上,倒是写了几句好话。她的学生们也来了,老师很年轻,比他们大不了几岁,所以这些年轻人很伤心。
组织的人站在角落里,一身黑衣,神情冷峻。官方的人则在明面上。
她是在项目里遭遇意外死的,唯一的姐姐也不在了,没有亲人,导师给她代替了做家属。
可以说是极尽哀荣了。
忽然之间,外面来了一辆红旗,保镖打开车门,车上走下来一个黑衣女人,一头蓬松短发,细白的肤色,微丰的身材,戴着墨镜,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还是保养极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