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甯回到家里,看到叶斐然指挥工人安放木材,一切井井有条的。他看着站在台阶上那指挥若定的身影,恍惚中似乎看到有人在指挥千军万马。
愣了一会儿,工人们发现了他,向他打招呼,成甯才回过神来:“二丫,这些事放着我来就行了。你才多大个人啊,费那劲。怕你不能服众。”
他说话小小声的,只有他们二人才能听见,既有嗔怪,也有心疼。
叶斐然笑吟吟地说:“才不会呢。我是付钱的金主,谁敢不服我。”
很有自信,这份自信,给她增添了无限光彩。
成甯转过身去的时候已经下定了决心。
就这么决定了!
当天晚上吃完饭后,成甯把叶斐然叫到堂屋里,关了门。
叶斐然说:“相公,你有话跟我说吗?”
说话的时候,她背贴着门,像一只警惕的小猫。
成甯瞧在眼里,蛮无语,他不是答应过了么,不会动她。可她怎么总是戒不掉那紧张呢?
他不知道那是上次他擅自亲了她一下,给叶斐然造成阴影,叶斐然猛然发现这男人虽然不会动她,可会揩她的油,所以一旦两个人相处,就紧张得很。
现在她警惕地看着成甯,眼睛瞪得大大的。
成甯说:“过来。”
不容置喙的语气,叶斐然心里打了个突,跟了过去。
成甯打开堂屋最里面一个暗格,里面放了一个小小的箱子。他把箱子打开,里面是一个深蓝粗布做的小布包,分量沉甸甸的。在小布包旁边,另有几件首饰,一卷银票,两张地契。
叶斐然看直了眼睛,直到成甯把那箱子整个捧给她,她才回过神来,结结巴巴地说:“你你你……你想要做什么?”
成甯说:“这些是我的继续,以后我们家的银子全部交给你来保管了。有劳娘子你费心。”
叶斐然随意翻了翻银票,竟然有一千多两。那个布包里的,则是大大小小的银元宝和碎银子。还有一些金叶子,是上次世子爷赏赐的。东西杂杂碎碎,显而易见成甯连一个子儿都没有给自己留下。
她震惊了,难道,这就是传说中的上交经济大权?
上辈子她保持母胎单身,连和男同事出去吃个饭都是AA制的。有时候甚至她拿了奖金或者工资比较高,还是她请客。上交经济大权什么的,只听过看过没亲身经历过,如今眼前的相公冷不丁塞一箱银子和地契给她,叶斐然简直不知道应该做什么反应才好了。
一抬眼,对上那双黑曜石般的眸子,心里情不自禁咕咚乱跳。嘴上很诚实地说:“相公,我,我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成甯说:“你对我笑笑吧,就笑笑好了。”
叶斐然一听,这个容易,对着成甯展颜一笑。
胖嘟嘟的苹果脸,咧嘴笑了,嘴角边一个酒窝,眼睛弯成月牙,这笑容甜得赛过山上的蜂蜜糖。
成甯不由得有点后悔,自己不该这么孟浪。
竟然被小丫头一个笑容,搅乱了心湖……
叶斐然郑重其事地捧过小箱子,说:“我一定好好保管。而且还要让这里的银子越来越多,日子越过越好的。”
成甯既然交了底给她,自然相信她了,微笑着捏了捏她的脸蛋作为回答。
手里有了银子,叶斐然做事有底气很多,选了个黄道吉日,破土动工。
短短几个月,成甯先后两次盖房子,一次比一次动作大,火山村村民纷纷议论起来。有说成甯运气好,赶个集也能投了宁昌王府小公爷的缘分的;有说成甯会挣钱,打了云豹卖了好多钱的。
后来不知道谁传出话来,怕是叶斐然旺夫,以前成猎户过得多破落潦倒啊,父子两个孤僻冷酷,瞧着就可怕。她才嫁过去几个月,破院里风景都不同了,成甯父子两个,爹爹可靠,儿子可爱,就连小虞都多了好多朋友和他玩,这不是旺夫是什么。
有人羡慕成甯日子越来越红火,难免就会把周氏和张氏拉出来对比一番。
谁让之前十几年周氏总把苏氏母女三人克夫命挂在嘴边!
有一些好事之人,就专门跑到叶家人面前,吹嘘叶斐然来了。
“周大娘,你老说你们二丫克夫。我看她和阿成成亲后日子越过越好了,真是旺夫得不得了呢!”
“是不是叶家本来风水不好,之前二丫在,还能镇着。如今她不在了,叶天海又落榜,这次房子也被飒风吹塌了,开始倒霉了呀?”
气得周氏要炸肺,抄起大扫帚:“滚!一群脑子缺弦嘴缺德的阴损毒妇!”
妇人们一哄而散,边走还边说:“我觉得要跟二丫打好一点关系。”
“我瞧着应该就是了,最旺运的还是二丫啊!”
“走,她们家不是在建房子嘛,我们去看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去!”
妇人们来到曾经的破院前,这儿因为建房子,拆得一片泥泞,但,到处都是欣欣向荣,热火朝天的。
叶斐然头上戴着自己设计的铁皮安全帽,喜滋滋迎出来:“各位婶婶伯娘,有什么事啊?”
村妇甲说:“二丫,听说你在建房子,有没有什么要帮忙的?”
别人一片善意,也正好是和村里人拉好关系的好机会,叶斐然说:“当然有。你们去找莫老五,领细活干。再找两个手艺好的婶子来帮忙做饭。我这工地管饭,只有我娘我姐和我,小虞要上学,正忙不过来呢!”
村妇们纷纷欢呼,都说二丫人好,善心,大方,能干。
叶老三家里,一片凌乱。刚刚清运走倒在屋顶的大龙眼树,叶老三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张氏尖尖的声音传过来了:“现在砸坏房子的龙眼树搬走了,爹娘你们可以搬回自己屋里了吧?”
周氏气不打一处来:“搬?你有没有长眼睛,这房子全垮了,你让我们老两口住哪里?”
张氏说:“可也没有老两口睡着儿子媳妇房间的道理呀!”
飒风来的时候,把叶老三院子里面的大龙眼树连根拔起,不偏不倚砸到主屋上。屋子垮了半边,毁坏得最严重的老两口的房间,堂屋也垮了一部分,保全得最完好的是叶文梁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