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大男人,又抽孩子，又打女人的?，谁都看不过眼。
王大宝冲出去,一手抢了吴思琪手里的?竹棍子,另一手抓住了吴思琪的?胳膊，英子则上前,将挨了一下?的?程三月拉远。
吴思琪脸上的?眼镜差点掉下?去，他阴沉地盯着程三月：“这些是什么?人？”
王大宝“啪嗒”一下?，给吴思琪脑袋拍了一下?,也把?眼镜直接拍掉。
然后?王大宝豪气万千地道：“你管老子是谁？就是看你打人不爽，孩子不懂事就教,犯错也是你教的?不好！”
吴思琪眼镜落到地上，眼前变得一片模糊。
他眯起眼睛,视线在不同人之间转换，最?后?同王大宝争执起来?,让王大宝放了他。
一旁,任雨生怀里的?小男娃一直在抽泣，抽抽搭搭的?很是可怜。
任雨生又不会哄,赶紧把?自己抱着的?小哭包塞给满脸担忧的?程三月。
听?程三月的?名字，就知道她是程家人了。她正是程小芳排行第三的?姐姐。
这位姐姐经历很牛,成?绩很好，校长免费让她上了初中,吃饭都包。
不过后?来?并?没有再进学，而是跟自己一位老师在一起了,来?了段叫人惊奇的?师生恋。
这段师生恋里的?老师——吴思琪，年纪并?不大，当年是读完大学分配来?的?。
但对西河村的?人来?说,师生恋未免太过刺激，程家就不怎么?乐意，听?说当时闹得很僵，嫁人后?程三月更是罕少回西河村。
此刻看吴思琪，模样斯斯文文，瞧着也不过二十□□的?年纪。但谁想得到，看起来?和气的?吴思琪打起老婆孩子来?很能下?手。
短头发的?小男娃不过三四岁，一嘴巴都是血，露出来?的?手上也被?抽红了。
程三月瞧着也狼狈，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刚刚还被?吴思琪薅乱了头发。
任雨生见程三月只是抱着孩子拍背，有些担心道：“你看看孩子的?嘴！流血了……”
原本抽抽搭搭的?小男娃听?见这话，立马不哭了，瞪向王大宝手下?的?吴思琪：“呸！你再打我妈，我咬死你！！”
吴思琪听?着这小兔崽子的?声音，气得头一胀一胀地疼，腿上也隐隐作痛。
他拎了一下?裤腿，倒吸一口?气，望向小男娃的?方向：“你个小兔崽子，我不打你，你不知道谁是你爸！”
王大宝拉住吴思琪：“你跟个娃儿计较什么?，谁叫你先?打老婆的?？”
任雨生注意到吴思琪裤腿上濡湿了一小片，是血浸过的?暗红色。
他转过头，小哭包一张小脸粉白，嘴唇红润，鼻头哭得红通通的?，看起来?本该是可怜又可爱。谁知道小哭包瞪着吴思琪，那张小脸上竟是个恶狠狠的?表情，像狼崽子一般。
任雨生：……小朋友，你挺野的?啊。
父子两互相瞪了几眼。
吴思琪“呸”了一声，目光敏感地在任雨生和王大宝身上打转：“你们要是野男人就直说，不是就别?管我教训老婆孩子！”
英子倒想直说，他们是路人。又想起来?最?开始任雨生冲得很快，没敢肯定地开口?，只是望向任雨生。
程三月抱着孩子，咽下?一口?带着铁锈味的?口?水：“吴思琪，你疯了！我根本没出门，哪来?的?野男人，是你自己整天胡思乱想，瞎编臆造。你有病不去治病，整天在家打人就能好吗？”
“我疯了？你才是疯婆子，还栽赃我，我吴思琪哪里对不住你？”
吴思琪说到这，那张斯文的?脸上满是阴沉的?恨色：“你说说，我哪里对你不好？你想离开你家，不是我带你出来?的?？你不工作，工资我都交了给你，你还有什么?不满意，就非得给我戴绿帽子？”
吴思琪猛地挣了一下?，甩开王大宝。
他眯着眼，神?色疯狂：“野男人是这个，还是这个？”
任雨生皱着眉，这事一下?谁也分不清夫妻两个谁说的?真，谁说的?假。
任雨生按捺住自爆身份的?想法，问吴思琪：“这位男同志，你的?意思是你老婆偷人？请问你有什么?证据吗？”
任雨生开了口?，吴思琪的?目光便?锁定在他身上。
下?一瞬，吴思琪朝着任雨生扑打过来?，口?中道：“是不是你？就是你吧，一定是你！”
这简直是毫无关联的?三个短句。
吴思琪信誓旦旦的?口?气，听?得任雨生满脸懵。
——这他妈你是怎么?推论出来?的?？
吴思琪打上来?，任雨生当然不愿挨揍。
他一个躲闪，接招给了吴思琪一下?，然后?趁他踉跄，从后?头拿住他的?胳膊。
腿一别?吴思琪的?腿，吴思琪就背着任雨生跪了下?去。
任雨生道：“是你个鬼！我可是有对象的?人，你别?诬蔑我。”
动作行云流水，眨眼工夫就成?了，不愧任雨生小时候打过的?架。
王大宝看得眼睛一亮：“还可以这样啊！”
学会了！学会了！刚刚他要是这么?干，吴思琪也不会那么?容易挣开，他没制住男人的?下?盘。
英子拉着程三月躲到一边，她相信两个男人总能制住一个，而且任雨生和王大宝看着都比吴思琪高大。
英子问身边抱着孩子的?女人：“人我们帮忙制住了，你打算怎么?办啊？”
怎么?办，这是最?难处理的?。
他们这个小家明显就三个人，一个女人加一个孩子，只怕他们三人一走，女人孩子就又得挨打，说不定还会更严重。
但这夫妻间的?事，又不是一下?能解决的?。
看程三月沉默，英子提议道：“姐姐，要不要我们帮你叫你娘家人过来?？”这是英子唯一能想到的?办法了，让更适合插手的?人插手。
不想程三月立马拒绝：“不用！”她又解释道，“我没有娘家人。”
程三月抱着儿子，感觉只有她的?孩子能温暖她。
任雨生看着程三月，又仔细在任老三的?记忆里扒拉了一下?，确认程三月嫁的?男人名字也是姓吴的?。
然后?任雨生开口?道：“你是程三月吧？我是西河村的?，跟你一个村。”
程三月看向任雨生，神?色一变。
她也仔细看了看任雨生的?脸，辨认出来?人，不太肯定地道：“是……任老三？”
“对。”任雨生道，“我改了个名，现在叫任雨生。”
跪在地上的?吴思琪冷笑一声，道：“原来?还是一个村的?啊，怪不得……”
任雨生听?着这人阴阳怪气就烦，有一瞬间，甚至想学程德胜脱鞋，给这人来?两个大鞋印子。
任雨生冲着吴思琪屁股踹一下?，疼得吴思琪像只毛毛虫一样扭动。
吴思琪的?叫唤声里，任雨生对程三月道：“我和小芳刚刚定下?，按道理该叫你一声三姐，所?以我今天才冲上来?帮忙的?。”
换做其他人，任雨生也会，但不会管这么?多?。
程三月面色红红白白。
她刚说了，她没有娘家人，可帮忙的?任雨生却说他是小妹的?对象！
“不对。”程三月看着任雨生，“我家跟你家关系那么?差，小妹怎么?可能跟你定下?？！”
“这事说来?话长。”任雨生道，“我出了点事，已经跟任家没关系了。三姐，你别?琢磨我了，还是想想这事怎么?处理吧！”
最?近正跟任家闹腾，让程家都没工夫通知外嫁的?女儿们这桩大事。
止住哭的?小男娃睁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偷偷地看任雨生，像是知道任雨生是亲戚。
程三月看孩子一眼，又望向吴思琪，带着青紫的?脸上神?色纠结。
吴思琪见状，便?大声道：“三月，你让他放开我！”
任雨生闻言，又给他一下?：“你闭嘴，不然小心我揍你！”
任雨生看一眼自己的?箩筐，问程三月：“三姐，要不你收拾东西回家住几天？跟爸妈商量一下?。”
“这种男人有什么?好挂念的?？”任雨生看着吴思琪，神?色嫌弃。
程三月听?到他口?中提到的?“回家”，面上闪过一丝讥讽。这促使她定下?了主意：“我不回去，你放开他吧，也不要把?这事告诉别?人。”
任雨生感觉自己像是个多?管闲事的?。程三月好像宁愿挨打，也不想回程家。
任雨生皱起眉，不客气地问：“三姐，难道你真的?有野男人？有也成?，我送你过去。”
“你胡说什么?？！”程三月红着脸否认，“哪有什么?野男人，是吴思琪发疯！”
“你既然知道他发疯，所?以更愿意让孩子陪着你挨打？你禁得起，孩子未必。而且面子和孩子，哪个重要？”
任雨生说完这句，将吴思琪放开。
吴思琪裤子膝盖沾着灰，面上也磕红了一块。自由后?，他第一件事是去捡起自己的?眼镜，戴到眼前。
视野变得清晰，吴思琪呼出一口?粗气，望向程三月和孩子，恶狠狠地道：“你抱着孩子，跟我进屋！”
吴思琪说着，上前，用力拉程三月的?胳膊。
任雨生站在原地，英子和王大宝跟他站在一块儿，没再强行插手。两人本来?就是因?为任雨生喊了，才上前来?帮忙的?。
如果程三月不要帮忙，那他们也没必要插手，插手别?人的?家里事，很容易被?倒打一耙，弄得满身腥。
吴思琪见三人没动静，直接拉着程三月往屋子里走。
附近的?邻居都上班了，没人在家，街巷静悄悄。
小男娃窝在程三月怀里，一瘪嘴：“妈，我怕……”
程三月听?得心里一酸，抱着孩子紧了紧，撞开吴思琪往外冲。
“我带着孩子跟你回去！”
可见这一刻孩子和面子，到底还是孩子在程三月心里压了上风。
“你往哪走，程三月！”吴思琪跟上去，想拉住程三月，不让她跑了。
可程三月都愿意了，任雨生这时候也伸出了手，挡在吴思琪面前。
任雨生比这男人高出一个头，任雨生拦住他，露出了吓过任宇鹏的?狞笑。
他故意吓唬吴思琪，单手掐住对方的?脖子，说话声音放慢了：“我劝你老实点。”
程三月看得瞪大眼。
她不是程小芳那种圆脸，反而是很文静的?长相，眉头天生很细，眼睛却很亮。
小男娃也觉得这一刻“小姨夫”好恐怖，缩了下?脖子。
当事人吴思琪：不敢动。
任雨生吓唬完了人，回头对程三月淡定地道：“三姐，去收拾东西。”
“好！”
程三月本还以为要两手空空地回去，闻言把?孩子放下?，自己去收拾能带走的?东西。
小男娃站在自家院子里，像只无助的?小麻雀，找不到妈了。
可小孩又知道，这会他妈有事要忙。
小男娃小心翼翼，往前头挪了两步，然后?一把?抱住任雨生的?腿！
抱着东西了，小男娃偷偷松口?气。
结果抬头一瞧，任雨生正低头笑着看他。
对小孩的?笑，那当然和吴思琪不一样，任雨生笑得很放松，笑容温和。
小男娃抱着腿，大起胆子，讨好地冲任雨生乖乖一笑，露出豁了口?的?牙：“小姨夫！”
而之前被?抱着腿咬了一口?的?吴思琪看得眼睛都红了。
刚刚小崽子就是这么?抱他腿的?。
程三月很快收拾了一些东西，抱着出来?。
小男娃跟在任雨生屁股后?头，冲程三月喊：“妈！快跟上，跟上。走，我们去外公家！”
程三月听?着孩子喊，心情万分复杂。
这傻小子，以为回了外公家就很好了？
程三月不敢想，回去会被?损成?什么?样，大概又是劈头盖脸的?骂吧，恨不得把?她揉进茅坑底下?的?土里。
走出院门的?时候，程三月回头望了一眼。
吴思琪戴着眼镜，额前留了点刘海，显得整个人更文气。
可此刻吴思琪面色只余狰狞：“程三月！你走一个试试？”
他吼得很大声，小男娃只往回跑了两步，伸手扯了下?，就把?程三月带出了门。
程三月牵上儿子的?小手：“乐乐，你慢点！”
吴思琪跟出门，站在大门口?，看程三月走得毫不留情。
他在后?面破口?大骂：“你就跟这个野男人走吧！”然后?撑着门柱，捂着心口?大喘气。
任雨生挑着东西，在心里叹气：他这性?格真的?狗拿耗子。这么?一耽搁，他的?小土豆都要冷了。
任雨生加快步子，往服装厂走。
程三月跟在后?头，问：“这是要先?去哪？”
乐乐回：“妈，我们去服装厂！小姨夫要卖东西。”
程三月没了疑惑。
到了服装厂，任雨生给四个人一人发了串土豆，自己投身于工作。
喇叭裤二人组在一边看着，继续拿着本子发愁。
王大宝咬着小土豆：“真香！不过我们就这么?做了回好人？”
英子道：“就做回好人呗，人家不是给我们吃的?了。”
“这谢礼也太轻了吧？！”王大宝不服。
英子道破玄机：“谁叫我们非要跟着他，想图他方子呢。”
“又图不到……”
“可还是图啊！”
程三月看看两人，把?儿子的?头掰回来?：“别?看他们。”
乐乐不解：“妈，为什么?啊？”
程三月道：“你看你小姨夫吧。”感觉脑子正常些，虽然好像也有点不正常。
比如任雨生吓唬吴思琪的?时候，就显得很恐怖。
乐乐却觉得很有道理，他挥了一下?小拳头：“回头我也要像小姨夫一样，一脚踢爆爸爸屁股！”
程三月：“……我不是说了，让你别?对你爸那么?恶劣？”
程三月怀疑，吴思琪的?暴脾气跟她这个暴脾气的?儿子也有很大关系。
乐乐不服气：“可是他打你，还打我！”
不想跟妈妈说话，乐乐跑到任雨生摊位边上去。
程三月看得叹气，她倒是想上去帮忙的?，可是脸上青青紫紫，跑过去也不是帮忙而是添麻烦。
乐乐很快就引起了老顾客们的?注意。
“小任啊，怎么?多?了个小孩儿？长得还挺好看的?。”
“今天还晚了很多?……”
有的?人还瞅着程三月望，八卦小任老板身边上回一个对象，这回又一个年轻女人还带了孩子。
任雨生解释道：“这是我对象姐姐的?孩子，路上因?为小孩耽搁了一下?。”
比往常慢了十来?分钟，最?后?余下?几串没卖掉。
任雨生收拾好东西，剩下?的?自己啃了一串，带着人继续往回走。
喇叭裤二人组跟了几步，才发现任雨生是要回家了，而他们也该回家吃饭，讪讪止步。
这个小任老板真是太不对劲了，跟他一道帮了个人，就老以为自己跟他一道的?了。可人家帮的?是对象的?姐姐，他们是真行侠仗义！
***
吴乐乐四岁多?点，个头不高，嘴皮子倒是很溜，说话一串一串地蹦。
走到半路，小孩嘴皮子也蹦不动了，迈着小短腿走得气喘吁吁。
任雨生倒是想挑着小孩走，可一边重一边轻没法走。
见状，任雨生道：“你挑我的?箩筐，我来?背他吧。”
程三月老实听?话。
离家里越近，她现在越怂。要不是有个儿子，她都想回去跟吴思琪打架了。
可是就像任雨生说的?一样，她禁得起打，孩子禁不起。
而且她前头不愿意回家，任雨生就摆出一副不管她的?样子，也让程三月对这个逼自己还小的?青年生出了畏惧。
乐乐趴在任雨生的?肩膀，奶声奶气：“小姨夫，你真好！我爸从没背过我。”
任雨生顺嘴问：“为什么?啊？”
程三月都来?不及拦，乐乐那嘴就蹦出了实话。
“他是个疯子，天天都觉得我是别?人的?儿子……，可是我都没看到野男人，哪里有野男人？我倒是想换个爸爸。”
程三月瞪他一眼：“乐乐，你少说两句，有力气就下?来?走路。”
小孩一抖，倒在任雨生背上：“我没力气了！”
等回村的?时候，任雨生背上的?乐乐都睡着了。
进了村，程三月就低着头，恨不得把?自己埋进地里去。
可是村里怎么?可能没人，这还是午饭的?时候。
有些人上来?问：“这是三月吧？你这脸，怎么?成?这样了？！”
有的?人远远望着，小声议论：“不是嫁了老师，听?说过得很好？”
句句砸在程三月头上。
走到家门口?，程三月只觉得头都快直不起来?。
她以为自己能在外面过的?风光靓丽，谁知道结局竟是这样？这下?，只怕要给笑死了。
任雨生敲了院门，来?开门的?是孙美淑。
任雨生走在前头，弯着腰背着吴乐乐。
“是雨生吧？饭好了。”孙美淑温声说着，一抬头，望见他背上的?小外孙呆住。
孙美淑道：“怎么?是乐乐？”
任雨生往旁边一让，让出躲在他身后?的?程三月。
可不只小家伙，还有小家伙的?妈。
震惊的?孙美淑看见鼻青脸肿的?三女儿，看了好一会才敢认人。
“三月！你怎么?成?这样了？”孙美淑一手抓住三女儿，一手想摸摸她的?脸，可又怕碰着她的?伤，弄疼了她。
孙美淑本来?就是柔弱性?子，见状就心疼得掉下?眼泪。
她一哭，往常嫌弃她太柔弱的?程三月这回却也是心里一酸，哭着扎进母亲并?不宽厚的?怀里。
“怎么?了？”
院子里，听?见动静的?老太太从堂屋里出来?。
吴乐乐被?吵醒，“支吾”了声。
任雨生把?他放下?来?，抱给老太太看：“奶奶，你的?曾外孙看你来?了！”
吴乐乐其实不认得老太太，但耐不住嘴能蹦。
小孩揉着眼，大喊道：“曾外婆好！我是乐乐，我可想你了。”
程老太抱住了娃，脑子里还是懵的?。抬头望见程三月，才想起来?吴乐乐是哪个，她就见过一面。
想到程三月当初的?闹腾，程老太有些不高兴地道：“哭了倒知道回来?了……”
嘴上这么?嫌弃着，老太太已经拉上了吴乐乐的?小手。
任雨生见状，知道老太太就是嘴上死不吃亏，劝道：“奶奶，这个时候了，你就别?说这个话了，三姐心里正难受呢。”
任雨生把?老太太劝进堂屋，三言两语把?事说了，坐下?带吴乐乐吃饭。
然后?程三月也进了屋，孙美淑给她盛了饭，可旁边程德胜说得程三月筷子都不想动。
程德胜气不打一处来?：“你是个死的?啊，人家打你你就让他打？”
程三月：“我也打他了！”
程德胜听?了更气：“你一个女人，你打他有他打你重？你这个蠢货，吃亏了都不知道。”
“就你聪明，你天下?第一大聪明！”
他们吵来?吵去，还互相拍桌子。
老太太听?了任雨生的?劝，没怎么?吭声。
程老爷子一向是个插不上话的?，看着儿子和孙女互相吼。
孙美淑哭着劝：“你们别?吵了，德胜别?吵了，三月正难受呢。”
最?后?是程小芳听?得不耐烦，伸手拍了一下?桌子：“够了！”
桌子猛地发出“嘎吱”一声响，晃了三下?，满堂寂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