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粹又迸出一个字：“滚。”
“玉粹，你就报复我和季辛杰两个人，其他人就算了吧……”
一只杯子从客厅里飞出来，砸在他脑袋旁边的门框上，裂成碎片。
“玉粹——”
“你总是这样，让我恶心。”玉粹冰冷又厌恶的声音，再次令安东心痛得想裂开。
“抱歉，我这就离开。”安东匆匆把门关上，背靠门板，双手抓着胸口，只觉得喘不过气来。
玉粹……真的很厌恶他，不是因为任何别的原因，纯粹是厌恶他。
他……该怎么办？
他想帮她，却好像帮不了她；他想把她找回来，同样无力打动她。
他再一次意识和感受到了自己的无力与无能。
更悲情的是，没有人在乎或者知道他的无奈、孤立、苦涩。
陈雪融这时已经把他和玉粹的对话给听完了，脸上的妆容再次恢复完美，笑容也年轻了十几岁：“Leonardo，找季辛杰的电话，我要亲自打电话给他。”
虽然季辛杰也勉强算是上流社会的一员，但与她的身份、地位差距还是很大，还不配被她记下他的手机号码或加入朋友圈。
“是。”Leonardo立刻打电话给别人，问到了季辛杰的电话交给他家老板，顺便问，“陈董，安东说的那些要不要先去核实？”
“不用，我改变主意了。”陈雪融漫不经心的打电话，“区区一个季辛杰，不值得我专门派人去调查。”
像她这样的人物，电话号码肯定与一般人的不同，季辛杰看到这么吉利、罕见的号码数字，就知道来电的人身份不同一般了，立刻按下停止键，从跑步机上下来，很是客气的道：“您好，哪位？”
“季辛杰啊，”陈雪融口气很亲切，“我是陈雪融。”
虽然她看不上乔善美这种水货，但双方还是因为各种关系而来往极多，她和季辛杰也见过很多次，勉强也算得上是熟人。
“原来是陈董啊，我就说这声音怎么这么熟悉和好听呢，只是没想到您会打电话给我。”季辛杰露出热情的笑容，就像他与陈雪融在面对面说话一般，“您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我们见面说吧。”陈雪融道，“30分钟后，天航大厦顶楼咖啡厅，没问题吧？”
“没问题，我一定按时抵达。”季辛杰说话的时候已经快速走进洗浴室。
时间很紧，但难得陈雪融亲自找他，他无论如何都会准时抵达。
他做到了。
陈雪融就坐在靠栏杆的小圆桌边，戴着浅色墨镜，一身米色的高级套装，戴着白纱手套，手里捏着一杯咖啡，一边看城市风景，一边慢慢品着咖啡，那种豪门贵妇的优雅感和悠闲感真不是乔善美那种货色能比的。
“果然，人跟人就是不能比啊。”他在心里感叹着，整了整衣领，大步走上前去，不卑不亢的打招呼，“陈董您好，我来了。”
他跟这些所谓的豪门人士打交道久了，知道他们喜欢的调调，他们一边厌烦、鄙视被别人围着、捧着、羡慕着，一边又无比享受这一切，就像那些所谓的明星，总是说他们如何如何的讨厌被人跟踪、追捧、围观，但若是无人关注他们，他们会活着比死了还难受。
跟他们打交道的最好办法，就是表现得尊敬、仰慕、追随他们却不能过于卑微，更不能表现得无能、没用——不管在哪个圈子，废物永远不会有地位。
“坐吧。”陈雪融放下咖啡杯，摘下墨镜，吟吟的笑，“不知道你喜欢什么咖啡，我就帮你点了一杯我喜欢的蓝山，如果不合你的口味，你可以另点。”
“我很喜欢。”季辛杰坐下来，以标准的姿势端起咖啡，品了一口后，“味道不错。”
“我还点了几样我喜欢的点心，你也尝尝看。”陈雪融微笑，一点也没有显得着急。
“我相信陈董的品味。”季辛杰笑着拿起刀叉，叉起一块小蛋糕就往嘴里放，“甜而不腻，绵软可口，香味和味道都很天然，即使我是男人，也能吃上一碟。”
“你能喜欢我的口味，那我就放心了。”陈雪融并不想跟季辛杰这样的东西闲扯太久，微笑着打开手机，点开一段录音，“你边吃边听这段录音，我想这段录音对你很重要。”
季辛杰脸色微微一凝，心里明白一定有要紧的事情发生了且事情还与他和欧家有关，不然陈雪融也不会“纡尊降贵”的主动邀约他。
他露出认真、重视的表情道：“我会认真听完的。”
录音安静几秒后，首先传出的是安东的声音：“玉粹，10分钟，最多10分钟我一定会离开。”
季辛杰微愣，这是安东与玉粹的对话？
这跟他有什么关系？
很快，安东的第二句话传出来：“我去见了季辛杰，也去见了你的母亲，所以，我知道你真正想要的是什么，我可以帮你实现你的愿望。”
季辛杰不动声色的叉起一块蛋糕，脑子转得飞快：陈雪融到底在搞什么？
跟陈雪融这种人打交道，一定要及时察觉她的意图，就像臣子要懂得揣摩君主的心意而不是等君主说出目的才去执行，那样他会失去先机。
“我真正想要的是什么？”这应该是玉粹的声音。
“复仇。”安东的声音道，“针对你的亲生父亲季辛杰的复仇。”
季辛杰脸色瞬间大变，叉着蛋糕的手就是一抖，没能将蛋糕送到嘴里，而是将蛋糕戳到了鼻孔上，好不狼狈，让陈雪融看得眼里又闪过一抹厌恶。
“陈董，这、这是……”他拿起餐巾去擦拭脸上的蛋糕，略带激动的道，“安东是不是……”
“季辛杰，不要这么紧张，认真听。”陈雪融上半身往后一靠，淡淡道，“听完再说。”
季辛杰沉下脸来，将双手放到桌子下面，没有心思再吃点心。
这段对话并不长，就算中间有沉默的片段，10分钟就完结了。
季辛杰那张整过容的、英俊的脸更加僵硬了，几乎能跟乔善美的僵尸脸一较高低。
“陈董，这、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他挤出一个极其僵硬、不似真人的笑容，让陈雪融看得生理不适，“我、我不太明白……”
“你是聪明人，不用我解释。”陈雪融不想跟他久待，“我把这段录音发给你，你自己慢慢听，我只有一个要求。”
她优雅的站起来，居高临下的看着季辛杰，口气温和却透着不容置疑的迫力：“看好你的女儿，让她从我儿子的生活中永远消失！”
“不然，”她微笑，一字一顿的道，“我会让你失去一切。”
说完，她戴上墨镜，拿起手包，迈着轻盈的步子离开。
季辛杰盯着她不可一世的背影，恨恨的握紧了拳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