嘀嗒嘀嗒。
耶律琛的话刚刚一落，楼梯上就已经传来两道轻盈的步伐响声。
他和云绮抬头一看，不是周婶和沐雪鸢又是谁。
“夫人。”
周莲没想到这大清早的，云绮会出现在苑里，眼色闪过惊愕。
云绮朝她微微一点头，没有说其他，只是眸光看着她旁边那个小心下楼的沐雪鸢。
一步，两步，三步，她每迈出的一步都那么无助失措，那样子让云绮胸口突然疼了一下。
怎么回事？这姑娘好好的一个人，为什么走个路还要周莲小心带着？还有她局促踏下来步子，总让人心脏都莫名悬紧。
“伈小姐小心，还有5个阶梯我们就下到地面了。”
“小琛，她的眼睛？”
云绮又一次被惊骇到，分明，这姑娘现在这样分明就是看不到啊，难道她……
“就是母亲想的这样。”
耶律琛在她耳边用仅两个人的声音说完这话后，直接就大步朝着沐雪鸢走了过去。
“我来吧周婶，你去准备早餐。”
“是。”
把伈小姐交到二少爷手里，周莲自然没有什么不放心的。
只是当沐雪鸢冰凉的小手和耶律琛温热掌心碰触时。
两人都如同被电击了一样，耶律琛也不是第一次牵她手，甚至更亲密的事他们也有过不少，比如抱她，被她亲，搂着她睡觉，或背着她。
但是，都没有这一回让两人心悸，而这一切变化自然是因为沐雪鸢恢复了心智。
沐雪鸢自是听到了云绮刚叫的那声小琛，空洞的眼睛往声音方向看了过去，却是一片茫然模样。
云绮看得心口一痛，这孩子，怎么就这么命苦呢？先是没了气息，这会又眼睛看不到。
“母亲也一起过来用餐吧，不好意思，伈伈现在这样，若我有不周到，也请母亲见谅。”
耶律琛的声音淡淡的，听不出什么情绪，但云绮知道此时的他一定是心如刀割着般疼痛。
“小琛，我也不是外人，我自己能照顾自己，你照顾伈伈就是了。”
再一次的伈伈二字从耶律琛以外的人口中叫出来，沐雪鸢觉得别有一翻味道，很温馨，很暖人的那种。
“谢谢母亲谅解。”
云绮看着和她还有几分生疏的耶律琛，眼帘垂了垂，“医生有说伈伈是什么情况失明的吗？”
耶律琛晦暗的眸子看了一眼云绮，俊脸闪过一抺复杂神色，然后低沉道，“伈伈大脑有血块压迫到神经所致，不过只是暂时性的，只要她血块慢慢变小，她就能恢复光明了。”
“那现在情况？是她脑中血块还在增大对吗？”
云绮没给耶律琛弯弯绕绕的机会，直接开口，耶律琛蹙眉，似乎有些不悦云绮毫不避讳沐雪鸢的面直接说出她病情。
“小琛，伈伈是病人，所以你要明白，隐瞒病情对她没有益处，相反，我觉得你应该让她知道自己现在的情况，不管是好还是坏，她都有权利清楚自己现状的。
我也知道，你瞒着伈伈，就是怕她伤心难过，可事已至此，她终是要面对的，而且如果真如我所说，她脑中血块还在得不到控制的增大着，你想过后果吗？
现在可能只是失明，那然后呢？等待她的又会是什么？”
云绮的话一针见血，让耶律琛握紧沐雪鸢的大手都不由得紧了几分，没错，如果血块得不到控制，没人知道接下来伈伈还要面对些什么。
“伈伈，阿姨开口说话这么直，你不会见怪吧，但真的，阿姨说的都是事实。
或许不管是你还是小琛，现在一时半会都无法接受这样的事实，可既然事情已经发生了，阿姨真的希望你能勇敢坚强起来好吗？”
云绮的声音很好听，沁人心脾，让沐雪鸢突的空落的心得到填满，她咬咬唇，抬起小脸往云绮方向看去，挪了挪唇，可却一个字都说不出来。
耶律琛看着她这样，俊眉微颦，“伈伈，抱歉，母亲说这些没有恶意。”
沐雪鸢惯性点点头，云绮这才发现，她竟然还不会说话，这一系列发生的事情，真的让她有些应接不暇了。
难怪上回她好像听着耶律志说了声什么傻子障碍的，八成就是因为这姑娘不会说话，他才这么说的。
周莲命人端上早餐来时，耶律琛细心的投喂着沐雪鸢，自己则是没吃一口，云绮看着眼前两人，忍不住浅浅一笑。
许多年了，似乎她还是头一次觉得耶律琛这铭琛景苑有丝烟火气息，而这一切都是眼前女孩的功劳。
“小琛，人家伈伈是个女孩，胃口偏小，你别一下喂她吃太多，不然胃会受不了的。”
“伈伈的食量我知道，母亲就放心吧。”
男人声音淡淡一响，沐雪鸢心里莫名咯噔了一下，这个男人连她什么食量都一清二楚？是不是太细微了些？
吃过饭后，云绮让周莲带沐雪鸢去外外走走，话虽是说得客客气气，可沐雪鸢知道，她其实是想支开自己和耶律琛谈话。
“母亲有什么话请直说吧。”
耶律琛当然也不是傻子，所以在周莲她们一出了客厅时，他醇厚的声音直接道出。
“小琛，伈伈这种情况让母亲想到了一个人，或许这世上只有他能把她治好了，不管是眼睛，还是她开不了口说话的障碍，应该都可以。”
“谁？”
耶律琛听到她说的治好两个字心狠狠动了一下。
薄唇道出的谁字也莫名染了一丝慌颤，如果伈伈现在的情况真的能全部治好，他想，就是让他倾尽所有一切，他也愿意了。
“海城的郁老。”
“母亲是说当年那个为大族老治愈恶疾的名医？”
云绮点点头。
“可我听说，郁老神龙不见尾的，很难找到人，而且即使找到了，他也不一定会出手相救。”
“小琛，这些我们不过也是道听途说而已，没错，郁老那人虽不是什么良善之辈，但也不是绝对，谁人都知，他行医治病只看一个眼缘。
若是没缘只怕是你跪上三天三夜他也不会出手，但若是有眼缘，哪怕分文不收，他也定会出手相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