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站在这里看什么?眼睛不想要了?”
耶律琛冷得像冰一样的声音,让刑卫有种错觉,就好像现在为伈小姐打造好的冰棺已经送进到他房里来了一样。
“属下告退。”
刑卫一直都是聪明人,被耶律琛那么阴森几语一扔,他自然不敢再久呆,不过二少爷这情绪实在不对,他刚不过是偷偷看了眼伈小姐样子,没想到他就直言他眼睛不想要了。
“刑卫,怎么样,你有劝动二少爷让他把伈小姐葬了吗?”
“对不起耿叔,让你失望了,我还有事要忙,就先走了,告辞。”
耿严誉:……
到底什么情况这是,这些平日里在二少爷面前最能说响话的人,为什么都是一副这样淡定云淡风轻的脸色看他?
难道他们真就一点也不担心二少爷整日这样和一个已故的人在一起,事运发生变化吗?
真是,他简直都不知道该说他们什么好了。
时间眨眼稍逝。
转眼间,耶律琛就在房里呆了三天三夜了,这三天他不吃不喝,滴水未进的一直陪在沐雪鸢身边。
“伈伈,你真的……”就这么走了的话耶律琛无法说出口,因为现在对他来说,就是薄唇喊出的伈伈二字都是利刃。
如果说刚开始看着伈伈这样静如处子一样的安静躺着,他无法接受现实,那现在,三天已过,他没有理由再不信了。
还有她冷得几乎和冰块相提并论的纤细身体,都让他眼眶发红,指尖颤抖。
冷,好冷好冷,她的小脸,她的手,还有她的唇似乎都变成白色了。
怎么办,他的伈伈真的就这样离开他了,永远离开他了。
耶律琛一想到离开二字,腥红的眸子就忍不住狠狠眯紧,垂在床侧一边的大掌更是狠狠捏起,而手背鼓起的深色青筋,更像是毒蛇一样缠得他呼吸快要紧窒了。
砰砰砰。
突然,连续几声的急促敲门声惊扰了耶律琛游远的思绪。
他阴鸷的眸子往门处一看,却并没有动作,这神情仿佛在等外面的人开口。
“不好了二少爷,大族老和几位耶律氏长老也不知道在哪听到了伈小姐离去没被下葬消息,这会直接就进到苑里说要找你说个明白啊。”
“二少爷,你快出来看看吧,我看他们几人来势汹汹,怕是……”
咔嚓。
耿严誉后面的话还没说完,紧闭几天几夜的房门终于是被打了开来,他惊得老泪纵横,好,真好啊,二少爷终于肯面对现实了。
然而耶律琛颀长高大的身子出了房门,大手用力将门一拉,然后再次锁上。
这系列动作一气呵成,意思再明显不过,除了他谁也别想进这个房间。
耿严誉在原地愣了一会,他本还以为二少爷出来,自就是接受了伈小姐离开现实的,可从他现在这做法看来,事情怕不是他想的这样啊。
但现在大族老和耶律家族几名资深长老都上苑里来了,这伈小姐恐怕是非葬不可了。
楼下客厅。
一共来了6位耶律家族老人,而且个个都是身居高位者,从大族老,小族老,长老,族长再到房长和理事,他们个个身份都不容小觑。
家族的族规族法和国家是一样的,特别是像耶律姓氏这种大家族,条条框框更是不尽其多。
而一旦谁触及到,就必须受到族法严惩,谁也不例外,更不存在法外开恩的说法,也就是常说的,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
如今耶律氏6大高位者一起出现在铭琛景苑,这用心,呵,耶律琛就是不用细想也知道是出自谁手笔了。
但想来,他本事还挺通天的,就好像无论何时何地,他总能掌握他耶律琛所有的动向一般。
“大族老,一会耶律琛那小子下来,你可得好好说教他一翻,真是,简直就是胡闹啊。”
“可不,我听说那姑娘前几天就断气了的,可他就是一意孤行不肯把人葬了,这,这可是有背常伦,势必会影响我整个耶律家族事运啊。”
“就是,早就听闻耶律鸿说他这儿子桀骜不驯,不拿族法族规当回事,现在看来果然是真的。”
“就是,我还听说,这小子不仅狂妄自大,任性妄为,竟连父亲都敢动手,这不,耶律鸿那只脱臼的胳膊,好像就是这小子一脚踹飞人家摔倒所致。
你说这么多年,他们父子明争暗斗也是时常有的事,但父子毕竟是父子,他身为一个晚辈,怎么能干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来。”
“是啊,父子争权夺利,哪朝哪代的大家族没有,这小子就是太过心狠,大族老,像他这种狠心小子,我们根本就不能在他身上寄寓厚望。
否则一旦他得到了自己想要的家族生杀大权,我们不一个个都成了他刀俎上的鱼肉?
哼,要我说,一个连坐轮椅的父亲都敢痛下杀手的冷血无情之人,根本就没资格接管我耶律氏。”
一人带头,后面几位更是聒噪没停,而自始自终落位在最上方那位大族老却愣是一言没发,眸光深邃阴鸷精利,让人猜不透他到底在想些什么。
咚咚咚。
正在这时,楼梯传来下楼脚步声,众人悚得一抬头,就看见耶律琛那张深刻分明的冽人俊脸赫然出现了。
“各位叔伯,好久不见,苑舍简陋,若有怠慢之处还请见谅。”
低沉强硬的气场虽然是把话说得客客气气,但大伙抬脸一看耶律琛那张冷得像冰一样的脸庞,心里个个腹诽,就他这样子,分明就是狂傲不把他们放在眼里的架势。
而之所以为什么耶律琛会不把他们放在眼里,其实从刚才他们那些议论声就已经明白了。
没错,6个身居高位者长老,除了大族老和小族老不再过多参与族里的暗中相斗,其他几人几乎全是耶律鸿收买的人。
耶律琛并也不是生性凉薄之人,只是这几年来耶律鸿的手段越加狠厉和令人发指后,不管是他,还是那些站在耶律鸿身边的人,他耶律琛也都再做不到像圣人一样仁慈对他们。
资历年长,身处高位又如何?在他眼里,若是他们连最基本的良知都被贪欲所泯灭,又何德何能再得他尊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