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二十五章 冷了几分

顾七月也恼了。

她冷笑着看着萧穆安:“萧穆安,你说我自私?你还说其他的人会在乎我是不是出家?好!那你现在给我说出几个名字来,让我听听到底是哪些个其他人在乎我!是你?是我爹?是我死去的娘亲?还是你嘴里的那个顾欣容?”

萧穆安被顾七月的冷笑惊住了,他下意识反驳道:“欣容的确是很关心你的……”

顾七月打断了他:“行了!你自己好好地拍着自己的胸口问一问自己!这时候,你提到了顾欣容三个字的时候,会不会感觉到心虚!会不会觉得这样的话说起来,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

萧穆安瞪着顾七月,可是瞪了她半天,却发现,他自己竟然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了。

顾七月唇角一勾,眼神讽刺。“怎么样?说不出来了吧?所以说,其实真相就是连你自己都不会相信的,那这样的话,你又何必来问我?就算是你问了我,那又会是什么结局?你自己难道真的就不知道?”

“我就是一个爹不疼,死了娘的苦孩子!我身边唯一在乎我,关心我的人,不过就是林嬷嬷和几个贴心的丫头!其他的人何曾管过我死活?我是不是要丢这个顾家人的脸,我是不是要走上一条歪门邪道,谁曾关心过?”

萧穆安一噎,他恨不得脱口而出,他在关心的!

好歹也是从小一起长大的,可是他发现自己这一番话竟然就到了嗓子眼儿,却再也说不出来了。

是的,他没有什么资格开这个口。

萧穆安的愤怒一瞬间消失了。

面对着顾七月的恼怒和发火,他甚至有些不知所措。

以前的顾七月是委屈的,是痴情的,是有些沉默寡言,却又看向自己的眼神缱绻而多情的。可不会像是现在这样,看向他的眼神中毫无情感,大概……

也只当他是个平常无奇的普通人。一个陌生到什么话都不必说的太多的真正的普通人。

顾七月注意到了萧穆安没有那么激动了,倒也松了口气,而后道:“不管怎么样,我还是挺感谢你过来一趟的。最起码,你还算有点儿良心。”

萧穆安沉默了下:“你真的不打算走?”

顾七月点头:“那是自然。你不会真的觉得这个牢房能困得住我吧?只有我自己不想离开,还没有能拦得住我的。”

萧穆安不再说什么了。

顾七月的确是狂妄,可是他渐渐似乎有些了解这个人了,至少她每次说的话虽然是有些口气过大,最终都证明了的确是能做到的。

“如果可以的话,你把那个女人救出去吧!”说着,顾七月下巴微抬,对着萧穆安示意他旁边另外一个牢房里的红墙。“她挺想出去的。”

萧穆安看了一眼红墙,问道:“是你要出去?”

红墙连忙摇头:“我是想要出去,但不是现在。”

顾七月瞧了一眼红墙,此时是真的挺好奇的,这个女人这会儿竟然会拒绝!“你不是刚刚还想着要让我想办法把你给弄出去的么?现在我想要帮你了,你却打算拒绝?你不怕等下你就再没有办法出去了?”

红墙笑了笑:“我是很想出去,可是我刚刚有两个新的愿望。”

顾七月好奇的很:“什么新的愿望?”

红墙解释道:“一个是你的丫头说了要给我送女儿红,我一直都想着要在牢房里喝一次酒。还有就是刚刚的事了,我想见一见那个能让你眼睛发光的男人。很显然,那个男人并不是眼前的这个……”

顾七月翻了个白眼。

敢情这个女的还没有死心啊!

顾七月道:“那你就在这牢房里喝死得了!别想再出去了!”

红墙咧开嘴笑了:“女人,你的名字叫醋缸。”

顾七月:“滚!”

萧穆安的手指又死死地捏紧,眼神愈发地冰冷起来。这种情绪似乎异常的陌生,顾七月再一次做到轻易地挑起了他的愤怒。

她似乎近来很轻松地就能做到这一点。

甚至于她什么都不必做,只要忽视掉自己,他就会动怒。

这让萧穆安更不安了。“既然这样,我先离开了。虽然你还是不想出去,我能找帮你还是会帮你的。我也会证明一点。”萧穆安定定地看向了顾七月:“欣容还是挺在乎你的。”

顾七月:“……”

萧穆安这种表现大概就是天下间最愚蠢的的一种人了吧?也不知道是该说他天真,还是可笑。

人最难证明的就是彼此之间的关系。

是爱是恨,是亲情、是友情、是爱情?这真的挺难分的清吧?

如果是真的,其实根本无需证明。

可怜萧穆安大概是真的不懂的。

红墙等到了萧穆安默默走开,牢房又恢复平静了之后,也才瞧了一眼顾七月道:“顾七月,那个男人似乎有点儿蠢啊!”

顾七月猛点头:“没错。是挺愚蠢的。被个女人骗的团团转,别人一对他撒娇,他就没有了主心骨。”

红墙翻了个白眼:“不是这个。是那个男人喜欢上一个人而不自知,实在是挺愚蠢的。”

顾七月:“这话什么意思?”

红墙啧啧了两声:“得!天下蠢的人不知他一个!”

顾七月:“……”

阴暗的牢房外,全是大块的青石节节铺垫而成。

这县衙的牢房门口的青石地板上,因为背处阳光,四处长满了青苔,又潮又阴凉。

萧穆安从牢房门口走出来的时候,莫名地打了个冷噤。

这才后知后觉地感到牢房里实在是阴冷。

要比这外面的空气更冷上几分。

萧穆安回过神来,看向了身边的王捕头:“顾大小姐在牢房里,可曾有过什么不舒服或者埋怨的地方?”

王捕头摇了摇头:“没有。她一直挺安静的。就旁边那个牢房里的一直在找她聊天而已。”

萧穆安点点头:“晚上给她加些被褥,如果可以的话,往她的牢房里烧些炭火。”

那么冷的牢房里,若是一个不注意,她就会生病。

王捕头搔了搔头,看了一眼萧穆安,而后却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