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机小李正说着,就听到身后一阵窸窣的动静。
他转过身,只见魏天宇扶着床边坐起来,伸长胳膊想拿桌上的手机,看起来有些吃力。
“少爷,您小心。”
说着,他连忙快步过去,帮忙把手机拿过来。
顾不上说句谢谢,魏天宇阴着脸拨通了母亲的号码。
等了很久都没有接通,他脸色更差地按下挂断键,抬头问道,“知道他们把人带到哪里去了吗?”
小李支支吾吾的,明显在犹豫要不要说。
魏天宇冷声允诺,“你知道什么都告诉我,有我在,没人敢动你。”
有了他的保证,小李放下心来般,坦言道,“我听见夫人提到了京都码头。”
“京都码头?”
魏天宇起初还有些意外,转瞬才想起,他们家在码头确实签了一份长期合同,租约还没到期。
母亲把人带到那里去做什么?
魏天宇想不懂,但是莫名有种不祥的预感。
“走,送我过去。”
“这可不行,少爷,您身上还有伤呢!医生特意嘱咐过,不能胡乱折腾!”
小李极力劝阻,奈何魏天宇态度非常坚决。
“快点,扶我下床!”
身为司机,小李不敢违背,只能顺从地扶他起来。
毕竟才受了伤,魏天宇下楼坐进车里,浑身已经满是冷汗。
他一心只想着早点找到沈安乔,没有注意小李发动汽车之前,给人发了条短信。
在他赶往码头的时候,她母亲的车已经停在了码头的停车场。
绕了大半个码头,她才找到沈安乔被关的集装箱。
拿出之前留下的集装箱钥匙,交给司机。
开门之前,她还特意听了听,里面没有任何动静。
原以为沈安乔还在里面昏睡着,谁知,打开集装箱,里面竟然空无一人!
夜色很深,但附近两个巨大的探照灯打过来,将集装箱照的清清楚楚。
里面除了纱布和拆下来的石膏,根本没有沈安乔的影子!
“人呢?!”魏夫人瞪大眼睛看向司机,“沈安乔人呢?!”
司机本来就觉得这件事不对,正心虚呢,现在看到关在集装箱的人都能凭空消失,不由得更慌了。
“夫人,我也不知道啊……会不会……会不会是傅……”
魏夫人只听到这个姓氏,脸色就已经苍白如纸了。
下意识否认,“不可能!”
离开傅氏集团,他们直奔码头。
傅沅霆不可能比他们还快!
“去,查监控!”
现在这种情形,哪怕沈安乔死了,都不能让她自己跑出去。
司机已经脑子一片空白了,遵从命令地联系了这块区域的负责人。
两个人心里都很慌,所以谁也没注意,就在不远处靠海的集装箱组背面,一个瘦弱的身影正在微微颤抖着。
黑色奔驰在夜色中一路飞驰。
魏天宇目不转睛地看着中控台的导航,只觉得速度还不够快!
自从父亲意外去世,母亲的性情就变了很多。
他从来没想过,温柔贤淑的母亲会做出让人迷晕沈安乔,还把人送到码头这种事!
眼下最担心的是,母亲把沈安乔送到码头之后又做了什么?!
从出发到现在,他已经给母亲打了无数通电话,可始终没人接听。
越是这样,他心里越是没底。
不经意间打开了公司秘书发来的几条短信,大概了解了公司现在的情况,可他无心应对。
事实上,若是沈安乔真有闪失,不用傅沅霆动手,他自己都不会放过自己!
“快点,再快点!”
魏天宇语气急迫地催促。
“少爷,不能再快了,万一被交警查住,更耽误时间。”
小李满脸难色地劝了一句,魏天宇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重新拿起手机,又打给了母亲。
意料之外的,这次竟然接通了。
只是还没开口,里面就传出了母亲惊慌又懊恼的哭声。
“小宇,怎么办啊?妈妈对不起你!”
本来魏天宇有一肚子指责的话要说,现在却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了,只是心急火燎地问道,“怎么了?安乔出什么事了?”
“我……我……她不见了。”
魏夫人前言不搭后语的,因为哭着,说话也有些含糊不清。
“不见了?到底怎么回事?”
魏天宇整个人还被蒙在鼓里。
“我把她带到码头,关在了准备出海的集装箱里,刚才想放她出来,可、可不知怎么的、集装箱还锁着,人不见了,小宇,现在怎么办啊?”
“报警。”
魏天宇下意识说出这两个字。
魏夫人心里却是一惊,“报警?小宇?你是要把我送进监狱吗?”
“不,没有。”
魏天宇只是太担心沈安乔,经母亲提醒,才意识到整件事完全由母亲主导。
通话的功夫,汽车已经开进了码头。
“妈,你先别急,我已经到了,给我发给定位,我过去找你。”
魏天宇说完就挂了电话,不一会儿,微信收到了母亲的位置。
他指挥着小李开过去,不知是不是太紧张,小李竟然打错了方向。
“左转!左转!”
魏天宇有些暴躁地重复了两遍。
小李手忙脚乱地想要倒车回去,谁知,就在这时,魏天宇不经意间扭头,竟看到了自己要找的人。
“停!停下!”
魏天宇突然改口命令小李停车。
车子还没完全停好,他就推门下车,一边朝紧贴集装箱的身影走去,一边轻声喊道,“安乔?”
话音未落,那个身影猛地一抖。
沈安乔扶着还隐隐作痛的小臂看过来,借着探照灯的光线认出魏天宇,紧张恐惧的心情却并未缓解。
被关在集装箱将近一天,她怀疑自己会死在里面,现在好不容易出来,哪怕理智告诉她,魏母所作所为可能跟魏天宇无关,她还是忍不住想逃。
她想活着,想找傅沅霆,想再抱抱星辰。
除了他们,现在任何人出现在她面前,她都不敢轻易相信。
看出她逃避的姿态,魏天宇终于顿住脚步,愧疚地说道,“安乔,对不起,你别害怕,我不会伤害你的,你信我。”
他下车跑过来的动作幅度太大了,以至于包扎好的伤口又冒出血来。
看到他白衬衫浸染出的红色,沈安乔也逐渐平静下来。
她停下后退的脚步,正要开口,只听不远处又有人喊了她一声,“沈安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