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程的手有些打颤,这种情况不止一次。
以前,他能冷静的面对容晔。
因为他只将容晔当一个供血器。
可如今经过极北一事,他无比肯定,容晔是唐酒的命根子。
这命根子出了问题,她也就出问题了。
容晔目光始终落在唐酒身上,发觉到他颤栗的指尖,他淡声道:“你能不能快点走?”
他已经太久没见唐酒了,不想有个第三者在这里影响他。
邱程好气又好笑,“我倒是想快一点,但如果不是你非要回来,仪器会受创挪位吗?”
容晔抿唇,“是你们这些医生没用。”
都到这种时候了,竟然还有心思嘲讽他。
邱程磨牙,手上动作却很轻,“如果不是怕小酒哭,我压根不想管你,让你疼死算了。”
片刻,容晔不疾不徐道:“一定程度上,我是你准妹夫,你不管我,就让你妹妹管我。”
“呵……”
邱程气极反笑,这下手真不抖了,“我妹可不是伺候你的!”
最后一下,邱程手上用了力气,容晔浑身颤栗,薄汗一点点冒出来。
只是到最后,他也没吭声。
等调整好,给他抹药,弄好伤口后,他叹了口气,“有分寸?”
“嗯。”
“知道了。”
邱程看着床上的唐酒,微微担忧道:“如果我在,小酒很容易察觉出什么,剩下的事你自己处理,不要被她发现伤势,知道吗?”
再三提醒过后,邱程拍拍他的肩头,“别勉强自己。”
“好。”
强大如斯的容晔,好像只有面对唐酒的时候才会透出一丝丝的温柔。
邱程一走,房间里只剩下了他们。
那么安静,安静到容晔能听到她的呼吸。
他抓住她的手放在掌心,指腹摩挲着小小的纹身,薄唇一点点松动,“小丫头,我第一次知道,分离会这么难受。”
每天要面对很多治疗项目和研究试行项目,容晔也未曾觉得难熬,但想到他的小姑娘在他碰不到的地方一个人生活,就觉得连呼吸都无比煎熬。
他将她的手背抵在眉间,虔诚无比的低喃,“快点好起来,我的阿酒。”
午夜即将来临,安生偷摸摸探进来半个脑袋,天蓬也学着他的样子。
容晔看见后,对他招招手,“过来吧。”
安生眼睛一喜,连忙搬着自己的小板凳坐在了他身旁,天蓬也屁颠屁颠坐在另一边。
“哥,还有一分钟,就倒计时了。”
说完,他更改,“五十秒。”
很快,新年钟声响起,仿佛世界欢呼。
安生一手抓着唐酒露出来的一缕头发,一手拽着容晔的衣角,幸福道:“哥哥嫂嫂,新年快乐。”
容晔指尖摩挲着唐酒的脸颊,抿唇一笑,“新年快乐。”
“汪汪汪汪!”
新年快乐!
天蓬叫了四声,伸出了爪子。
安生眼睛一亮,立刻伸出了双手,“哥,压岁钱压岁钱!”
容晔叹了口气,“问你嫂嫂要。”
安生默默吐槽,“哥,你是不是虐待我嫂嫂,不然她为什么那么穷?”
“你嫂嫂觉得没嫁给我之前,用我的钱不好。”
“你们不是已经领证了,她不知道吗?”
容晔似笑非笑道:“她总觉得她是未婚少女,要矜持,要正式结婚了才可以花男人的钱。”
安生叹气,“我嫂嫂就是这么没已婚少妇的自知之明,非要难为自己。那么穷,她不觉说出去都没面子吗?我都不好意思笑她兜里没两块钱……”
他嘀嘀咕咕了一阵,问:“哥,我们一家人,算不算团圆了?”
容晔点头,“嗯,一家团圆了。”
安生看看唐酒的肚子,好奇道:“那以后,我是不是有小侄子玩?”
容晔喉咙一滚,终是沉默着摩挲着唐酒手腕上的小小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