翻出他的名字。
伊络喉咙发苦。
到底是叹了口气,把电话打了出去。
接通时,她犹豫着说:“阿尘,我觉得我们可以聊……”
“嘟嘟嘟……”
刚接通就挂断了。
伊络头疼,然后又继续打,继续挂断。
不过,她还是耐心的打了好多遍。
终于,接通了,里面都是沉默。
伊络放软了语气,“你明天让福叔接我好不好?”
其实这几年,她发现帝尘越来越偏执,连脾气都变的喜怒无常,甚至朋友都在提醒她,他要看心理医生。
“他比你严重。”
伊络恍惚了下,就听到了电话里不确定的声音,“真的?”
不确定又小心翼翼的试探,让伊络胸口发闷。
“我回家陪你几天。”
无论如何,那都是家,满是克制的家。
“好。”
挂断电话,伊络用力深吸了好几口水,才让自己冷静下来。
听到引擎声时,伊络还以为听错了,直到看到一道艳丽的身影出现,她终于笑了出来。
伊络温柔笑笑,三五步走过去,将她抱了个满怀,“糖糖,好久不见。”
唐酒看着她病态苍白的脸,紧皱着眉心,“你怎么回事?不是说现在正进行新一轮药物治疗呢?你这身体都快报废了,竟然还有精力自己瞎折腾!”
闻言,伊络扑哧一笑,“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老大姐呢。”
唐酒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左右看看她,还是不太放心,“要不然先让邱哥帮你看看情况,你这怎么看都不像是没事的样。”
对于唐酒的好意,伊络只是摇摇头,“我回来就是为了解决过去的事,等解决了,我会立刻回去。”
唐酒微怔,“你确定了?”
伊络点点头,“你不是还笑我,总当个胆小鬼?我们三个人的事,总归是要处理的。”
认识的这几年,伊络向来都很有自己的想法,唐酒自然是不会阻止她。
“有什么事就说,我不行,我男人行。”
“……”
伊络被唐酒的大胆惊到了,“我知道一点关于容晔的事,你们俩搞在一起,还真是有够……危险的。”
听她这么一说,唐酒立马就笑开了,“对吧,我也这样觉得!”
或许是见到了故人,唐酒的心情更好了。
两个人聊到忘我,以至于唐酒完全忘记了答应容晔回去的事。
她见天色太晚,直接就打算住在蔷薇园不回去了。
只不过,她不回去,不见得容晔会让她待在这里。
天刚黑,也不过就是八点出头,蔷薇园就迎来了一个冰冷骇人的身影。
伊络有一手好厨艺,唐酒特别喜欢,吃的正开心,迎面看到来人时,她立刻打了个哆嗦。
容晔站在门前,对唐酒招招手,“过来。”
看出他生气了,唐酒默默站了起来。
她轻轻咳了咳,说:“络络姐,我男人太想我,所以来接我了,我先走哈。”
伊络还是第一次见到容晔,以至于有那么一瞬间被惊艳到了,这感觉就和第一次在人体试验室见到唐酒一样。
两个这么漂亮的人搞在一起,十足危险。
容晔的教养绝非一般的好,对唐酒身边的人,他也是尽心尽力伪装好自己的。
他收敛起危险的气息,揽住唐酒后,对伊络道:“谢谢照顾。”
“不谢。”
伊络抿唇一笑,五分钟前,唐酒还信誓旦旦说征服了容二爷,可事实恐怕远非如此。
唐酒简直要哭了,容晔是真的生气了。
这边刚出门,她立刻就被扛起来扔到了车里。
轿车去的不是容家的方向,也不是禅居,反倒西山那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原始森林方向。
唐酒没忍住想歪了,并且歪的不行。
容晔离开的事,传播的很快,但容老却有足够的信心,让他继续留下来。
容河川一直表现的不被重视,但事实是,容老反而更喜欢这个沉默的儿子。
书房内,容河川正在给容老盏茶,“爸,我请了国外的理疗专家过来,明天跟我一起去看看吧。”
容老脸色铁青,不断的平复着自己的情绪,“如果容晔和怜之一样乖,我也不至于被气成这样。”
容河川叹了口气,“当年的事,小晔只是放不下。”
容老冷漠道:“过去的事就是过去了,他能一辈子活在过去吗?再说了,那个女人分明……”
说着说着,容老有些喘不过气。
容河川连忙给他送来了药丸,等容老平静后,他才说:“爸,别气了,以后小晔一定会明白您的苦心,如今是想想怎么说服他接受唐甜儿。”
“这件事没那么容易。”
隔了会,容河川突然问:“爸,你说……能不能让怜之娶唐甜儿?”
容老叹了口气,“这些年故意忽略他,是为了保护他能好好生活,又怎么能让他再做这种牺牲?”
话落,书房的门突然被打开了,竟是本该离开的容怜之。
容河川一愣,容老眉眼复杂,无奈的揉揉眉心,“既然你都听到了,那你就自己选择吧。”
容怜之睫毛微颤,放在腿上的双手在不断的颤栗,“您说您一直都在故意忽略我吗?”
容老见他难受到快哭的样子,缓缓站了起来,“容家是个大染缸,当初我就是做了一个错误决定,差点害死了你爸爸,我怎么又舍得再让你为了家族牺牲?”
容怜之其实分不清是真是假,但这一刻,他却清楚自己最想要什么。
他喉结滚动,哑声道:“我愿意娶唐甜儿。”
容河川欲言又止,起身拍了拍容怜之的肩头,“爸,你和怜之说吧,我先出去透口气。”
一时间,倘大的书房里,只剩下了容老和容怜之。
二十几年来,容怜之第一次享受到了容老的关爱,也第一次明白被偏爱所带来的一切尊贵。
回到房间,容怜之在黑暗里,用力握紧双手,做了一个在未来差点毁掉自己的决定。
当黎明的第一道光落下来的时候,容怜之出了容家老宅,上了一辆低调却无比奢华的轿车。
后位上,坐着一个男人,他藏在暗光里,只看的到一双充斥慈悲与温柔的眼。
容怜之看向他,低声说:“我答应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