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缓缓抬眼,在暴雨里,正对上了一双温润的眼。
“你拦我?找死?”
白皈抿唇一笑,“大小姐,唐大少和我还有一些合作,我总不能让他现在就死在你的手里。”
唐酒缓缓站起来,眉目阴狠,“你参与了吗?”
白皈立刻摇头,“没有。”
唐酒哑声道:“那就滚!”
白皈无奈的笑笑,“今天的事,先生完全避免不了会知道具体情况。为了容晔逃避惩罚已经是重罪,更何况爱上一个男人是罪不可赦。到时候,你觉得你还能在华国待下去?恐怕,你连一天都别想。这样的话,你为那些人做的一切都会覆水东流……”
他缓缓凑近,哑声说:“还有,亲爱的酒酒,我可是冒着得罪那几位的生命危险,给炸弹做了手脚。你现在应该回去看看容晔,不对吗?”
唐酒瞳孔微缩,“如果你骗我,我会杀了你!”
她立刻就走。
身后的白皈却是笑了出来,“算上这一次,你欠我两次人情,打算怎么还我?”
“呵……”
唐酒冷笑,偏头看过去,“不杀唐天易,难道不算?”
白皈不禁失笑,“既然如此,我也不能吃亏。你要答应我,今后不会直接动手杀他。我不勉强你,但至少得等我们合作结束。”
唐酒拳头紧了又紧,目光盯着车内沉默的唐天易,唇角勾起冷冽的弧度。
“蛇狼一窝。”
她快走了几步,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变成了奔跑,一路往码头去。
白皈终于说服她,紧绷的身体也终于放松下来。
如果不是他们之间有了合作,他实在不想和唐酒对上。
以唐酒的性子,以后他也别想好过了。
将枪收起来,白皈走到阿奔身上,看了看他的伤势,忍不住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少说有几十刀,刀刀不正中要害,却让人痛苦不已。
唐酒是真的恨极了,才会用这种办法折磨他!
让人将他送到医院后,他才上了车。
后车厢,唐天易冷着脸看着窗外不远处的那头。
司机自觉下车,给两人留出了空间来。
白皈循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目光淡淡,“你早先和我合作,就是为了今天吧?”
月余前,唐天易用了让他无法抗拒的条件说服了自己,保他性命。
却不想,竟然是对上唐酒。
而唐天易具体做了什么,他隐约有些猜测。
唐天易扯唇一笑,“你也答应了不是吗?”
“她刚才说,我们射狼一窝。”
白皈自觉有些委屈,“我很无辜,这一切我都不知情,只是碍于合作不得不救你。”
唐天易摩挲了下受伤的眼角,“她本来就恨我,更何况我确实要杀容晔。”
“能问为什么吗?”
沉默了片刻,唐天易淡声道:“不能。”
“唐家和容家的渊源,还挺有意思。”
白皈莞尔,倒是没多问,只道,“不过,这些倒是和我没关系,只要记得你对我的承诺。”
唐天易偏眼,淡漠的勾唇,“提醒你一句,别对唐酒太好奇,她可是毒药,会上瘾。”
“你算吗?”
“……”
隔了会儿,唐天易哑声笑笑,“那合作愉快。”
白皈挑眉,“合作愉快。”
两个同样都有别样野心的男人,这一次彻底站在了同一战线上。
至于要做什么,自然是和唐酒脱不了关系。
暴雨那么大,挡住了唐酒的全部视线。
可她一直跑,拼命的跑,恨不得飞到容晔身边。
当她赶到时,就见霍野被一群打手围着,身后是脸色惨白的秦然,以及躺在地上昏迷不醒的容晔。
唐酒赶来,快速解决了一群人,立刻就冲到了容晔身旁。
“他怎样了?”
秦然脸色铁青,“我们被算计了,白妹妹违背了我们的交易!”
霍野受伤了,捂着腰,艰难道:“我们得先走,这么大动静,早就惹到警方了。”
看看昏迷不醒的容晔,唐酒拳头微紧,哑声道:“我知道哪里安全,跟我来。”
如今,只有一个人唐酒能信,两人自然是跟着去了。
地方不远,在码头五公里外的山上崇光寺。
泸州在边境,众多小国围绕,多是信佛。
崇光寺在这里香火极为鼎盛,特别是嗔远主持在这里特别有威望。
只不过,除了柳如是,唐酒最不想见的就是嗔远。
霍野从不信佛,最讨厌寺庙。
只是这里……
他没想到,唐酒竟然会带他们来这。
不过,他没问。
秦然从头到尾都很沉默,只不过看向唐酒的目光更显复杂。
敲门。
几分钟后,有小和尚匆匆赶来。
他不大,看上去十四五岁的样子。
目光在他们一行人扫过之后,落在了唐酒身上。
“唐施主,主持有请,其余几位可先去厢房。”
霍野蹙眉,“你……”
唐酒哑声道:“你们照顾好他。”
说着,她已经跟着小和尚往里走去。
秦然看着唐酒孤绝的背影,目光冷冽,“唐酒恐怕不知道,嗔远是容家本家早年出家的那位……”
这门进是不进,都没有选择了。
霍野难得严肃,“还有杀手再追我们,容二的情况也容不得我们再浪费时间。”
“唐酒恐怕有麻烦……”
“他们可能早就认识。”
秦然蹙眉,“听闻那位少爷秉性难测。”
“是福是祸都躲不过了,大不了拼命啊。”
就凭唐酒之前的架势,她也不会让容晔有事。
秦然揉揉眉心,现下,他只希望接应的人能赶紧过来。
唐酒随着小和尚去了佛堂。
到了门口,他没进,恭敬道:“施主请进,主持等候多时。”
她抬眼,看着高大尊贵的佛像,半响才抬腿进去。
此时,正中的蒲团上坐着一个清瘦背影的和尚,正是主持嗔远。
“来了。”
外头暴雨很大,他声音很低,像是青山古钟,悠悠扬扬。
唐酒迟钝了下才应:“嗯。”
“当初你说,你若再来见我,就会跪拜我佛,忏悔七日。”
嗔远缓缓回头,精致年轻的脸,一双深邃的凤眼看了过来,却慈悲而平和。
只不过,他也不过坎坎二十多岁的年纪。
唐酒抿唇,哑声道:“帮我救一个人,我会忏悔。”
嗔远笑笑,“跪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