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出唐酒嗓音里的沉重，李重华微怔。
“……”
李重华看看时间，“我这边直接让人送衣服了，你穿就穿吧。”
她一脸遗憾，“这礼服我好不容易买到，都没来得及穿呢。”
“得了，我相信你。至于唐大少的恶趣味，我都无福消受。”
很快，李重华接到一张图片。
看到图片里天使一样的纯白款式，她嘴角直抽，“他的审美观长在线上，就是实在不适合你。”
这种干净、天真，小女孩的东西，唐酒即便穿上也是不伦不类。
“别埋汰我了，我休息会，晚些宴会上见。”
李重华微怔，“你也去今天的宴会？”
唐酒嗯了声，“唐天易可能在宴会上做了手脚，怕他对付你。”
“我带的人，可能还真对付不了他。”
李重华还是有自知之明的。
她是过来玩的，对付点阿猫阿狗倒是没问题，正经找茬的恐怕真不行。
当然，君棠的杀伤力是够够的。
“你注意点，我的人得一小时后才能到，你还是对君棠好一点，他可是你防弹衣，有用着呢。”
李重华没好气的翻了个白眼，“老娘什么大风大浪没经历过，没他还不行了？”
唐酒很不给面子的笑了，“还真不行。”
“！”
挂了电话，唐酒走到了窗前，望着外头渐渐阴沉下来的天。
泸州是真的很爱下雨。
这几天都没停。
空气潮湿，一天到头都是昏暗的，就像是她的心情一样，始终不见光亮。
胃里难受的感觉一上来，唐酒立刻就小跑到桌子上，拿出了几个药瓶，连水都来不及喝，就将十多个药丸咽了下去。
干涩难受的感觉许久都没消失。
唐酒坐在地毯上，脸埋在膝盖里，双拳紧紧用力，拼命的控制着情绪。
突然的，手机响了起来。
唐酒一顿，缓缓抬眼。
显示：先生。
唐酒指尖下移，落在了小腹上。
权利之眼此时清晰可见，渗透入骨般的耻辱缓缓冒了出来，那么强烈。
她喝了几口水，深吸了一口气。
接通，里面是一阵钢琴声，急促、痕迹，搅得唐酒心神不宁。
“先生。”
“让我看看你。”
柳如是依旧是惯常的命令口吻，冰冷里有几分怒火。
唐酒沉默了片刻，将镜头对准了自己。
镜头里的唐酒，无论是张扬似火，还是狡黠调皮，都消失无踪，眼里冷漠，甚至空洞。
钢琴声停下。
唐酒唇角紧抿。
隔了片刻，柳如是问：“泸州？”
唐酒指尖微动，“您又让人跟踪我吗？”
“你看，脸色都变了，就不能藏一藏对我的厌恶？”
“怎敢。”
柳如是温声笑笑，“我说过不问你的事，就不问。但在华国，我总还有很多其他的事。有时候，也是避免不了得知你的消息。”
这解释，唐酒还真是没什么好反驳的，只不过这似乎也等同于默认，他会从其他渠道得知她的事。
“先生说的都是对的。”
哪怕是错的，三年时间，也足够唐酒学会适时的妥协。
柳如是说：“抬起你的右手，我看看你的戒指。”
闻言，唐酒指尖收紧，“不过是个首饰而已，您怎么在意了呢？”
“订婚宴的新闻，我无意间看过一次，似乎当时就有了。”
柳如是想让唐酒解释，但她并不想继续这个话题，但也必须解释。
无意间？
唐酒扯唇，“我想做的事，您也清楚的。对付唐天易，自然是需要更强大的男人做后盾。”
“男人……”
柳如是眸光深邃了很多，反问：“你将他当作男人？”
一语双关，此男人可不仅仅只是性别，而是唐酒的态度。
唐酒温声笑笑，“先生和容晔一样，都是男人，对吗？”
“也对，是一样的……”
柳如是嗓音淡了很多，指尖有意无意按着琴键，目光里的侵占欲渐渐不受控制。
“乖乖，有时候我在想，你成人礼那天，我应该要了你，这样才能让你懂得身为女人的快乐。”
某些肮脏记忆，因为柳如是的提醒，重新清晰起来。
唐酒拳头紧握，强忍住恶心的感觉，低声讥讽道：“您为我表演多年，我当然知道您怎么教会女人快乐。”
表演？
“嗡——”
尖锐的琴音猛地响起，又戛然而止。
柳如是冰冷的目光盯着她漂亮的脸，唇角微微绷紧，“我对她们所做的一切，本来都该你承受！”
唐酒会乖顺，但内心却从未真实臣服。
“是该我承受，但你想要什么，我也一清二楚。我只要一天不亲自报仇，不将满心愤恨发泄，我就一天还是唐酒，怎么都不是你想要的傀儡！”
“嘭！”
精美贵重的钢琴，三五下被破坏殆尽。
柳如是一字一句道：“我要的从来不是傀儡！”
唐酒面不改色的笑笑，“是，您要的不是傀儡，是没有思想的玩具。供您满足征服欲，还能供您满足变态的色欲。”
“该死的！”
整间华美的房间，都毁在了柳如是手里。
跪在地上的奴仆，一个个心惊胆战的匍匐在地，生怕一个不小心就没命了。
唯有唐酒，平静的坐在那里，听着柳如是的咆哮。
许久，他冷漠道：“今夜从宴会回来，滚到黑匣子待一天！否则，我让李重华尝尝这滋味！”
听闻黑匣子，唐酒脸色瞬间煞白。
黑瞎子，柳如是惩罚她的其中一个工具。
一米见方，她只能蜷缩着坐在里面，一动不能动。
除此之外，里面没有光，也听不到外面的声音，只有自己的呼吸声。
见她变脸，柳如是心情似乎立刻就好了，他温和道：“你回来，黑匣子就会送到。乖乖，不要让我生气。全程直播，我要看到你待在里面，知道吗？”
唐酒拳头收紧，哑声说：“是。”
电话挂断，唐酒拿起一瓶酒，直接灌了下去。
每当被柳如是挟持时，唐酒都会想，如果没有遇见他会怎样。
但没有如果。
如果没有他，她甚至活不到今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