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分熟悉的声音，此时此刻又加重唐酒的痛苦。
她缓缓站起来，看着他病态苍白的脸，她问：“你……知道编号K的存在，甚至共享记忆？”
容晔哑声承认，“嗯。”
唐酒唇角扯动，“是不是我们每次见面，你都知道，甚至都可能是你默许之下的结果？”
“嗯。”
唐酒的指尖一点点蜷缩起来，自嘲的笑了。
“所以从一开始，你不仅仅知道我是Crimson，还知道我是编号Q，甚至也知道我和柳如是的关系，还有很多很多我试图掩盖的一切。只有我一个人以为，我隐藏的很好！”
沉默的编号K，此时竟是越发清晰起来。
那些曾经让她崩溃的每个经历，如今也是历历在目。
难堪、痛楚、无助，还有无数无法难说的情绪全部咆哮而来。
眼泪真的很难忍住。
唐酒用力拿手背擦掉，但还是一直往外流。
“阿酒。”
容晔往前走一步，唐酒就往后退了一步，“别过来！”
“好。”
容晔分明想去安慰，但还是听话的站在了几步远的地方，就那么静静的看着她。
隔了许久，唐酒问：“你会抹杀掉编号K吗？”
他不知道。
容晔沉默了，唐酒的心沉入谷底。
她沾染着眼泪的睫毛微颤，呼吸难以控制。
“这几年，K都活的很痛苦，鲜血、杀戮让他反反复复陷进无穷无止的自我厌恶里，我很少看到他笑，眼睛连光都没有。”
他们相互陪伴、舔伤，两个冰冷的灵魂试图温暖对方。
她渴望见到心里的光，却从没想过拥有，只想龟缩在角落看到就好。
而编号K，他甚至连愿望都没有，一点点的期许都没有。
今天她终于知道原因了。
唐酒的眼泪一点点掉下来，“这对他好不公平！”
夜风冰冷，潮湿的空气里，是唐酒夹着哭腔的反抗。
容晔喉咙滚动，克制着心里的狂躁，哑声说：＂如果我知道，有一天，我的情敌会是自己，我一定会及时克制，不会让事情发展到这一步。＂
唐酒一愣。
容晔浓重的双眼那么深的看着她，“你没发现吗，K爱着你。”
和他一样动了心。
闻言，唐酒的瞳孔骤然瑟缩。
容晔就像是在陈述另一个人的故事一样，嗓音平静，面无表情。
“从你们第一次遇见，他就很喜欢你。只不过，那时候他还没有独立意识。直到你回国，相处时间多了，他开始对你用心，甚至在我都不清楚的情况下，发展了自己的势力用以保护你。”
看着唐酒不敢置信的样子，容晔嗓子发涩。
“当我看到他送你的飞鸟时，才知道，他爱你，如同想要自由。”
编号K已经有完全独立完善的思想，他渴望自由，却又无比清楚，他一生都会受到桎梏。
他喜好飞鸟，却养着被圈养的鱼。
唐酒僵在原地，脸色惨白，“怎么可能……”
容晔见不得她哭，走过去，伸手擦掉她的眼泪。
“你要公平，我给你。”
唐酒抬眼，“……”
“我和他公平竞争。”
几个字而已，却仿佛有千斤的重量。
唐酒瞳孔微微瑟缩，抬头望着眼前一直平静的男人。
他指尖摩挲着她的眼角，声音远比任何一次都要温柔。
＂阿酒，如果你爱他，我愿意抹杀自己的人格，让他好好爱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