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8章 一具身体俩个灵魂

关于唐酒的问题,秦然一直都很极端。

他不赞同,却也无奈。

“容二认下的,我们认不认都影响不了什么。倒是你,好像太过讨厌她了。”

秦然没什么好否认,“柳如是的手段你又不是不清楚,难保唐酒不是他的信徒。万一她是冲着容晔有备而来,你觉得,容晔对付的了吗?”

关于这一点,谁也不敢打保票,他们也赌不起。

检查了下容晔的情况,秦然道:“旧伤加新伤,恐怕没两月是好不利索了。其他事稍后再说,我们先去医院。药剂又加重了,让我们的人再准备一批。下个月本家来人,他恐怕要费心,编号K不能再出现。”

霍野欲言又止,到底只是烦躁的抓了抓短发。

“这两个人真要命,迟早得把这身体折腾坏。”

秦然抿唇,“编号K一天不妥协,容晔就得多受一天罪。”

霍野失笑,“如果我们住在一具身体里,我也不想妥协,一命呜呼,更何况编号K明显动了凡心。”

“……”

两人说着,准备架起容晔,床上昏死的人缓缓睁开了双眼。

深重、漆黑,是容晔。

容晔睫毛颤动,缓缓开口,“你们送我来的?”

霍野和秦然愣住,“你没印象吗?”

房间突然就安静下来。

许久,容晔哑声道:“没有。”

这种情况,好像是第一次出现,两人不由面露严重。

“看样子,他已经能压制主人格。”

秦然担心的不行,“我们得回去,你需要一个更系统的检查,万一再出事,就麻烦了。”

空气里还有独属于唐酒的味道,她原本一定在这里。

容晔抬眼看向霍野,“她呢?”

霍野看向秦然,欲言又止。

编号K,或许对她说了什么。

不安瞬间侵占了容晔的全部感官。

他猛地下床,秦然立刻就拽住了他,“你伤口拖了一整天,不治不行。”

“稍后再说。”

说罢,容晔就往外走。

霍野拦住了他,“这种时候,让唐酒静一静,或许更能解决问题。你这么出现,恐怕只会让问题严重。”

容晔了然,“他说了什么。”

两人对视了一眼,霍野道:“治好伤了再说。”

想要威胁显然是没用的。

容晔直接推开了他。

霍野提声道:“他提前一步告诉了唐酒,”

秦然低着头,幽幽道:“阿酒,对不起,玷污了你的神明……我是他的附属人格。”

他的话就像是平地惊雷,让容晔浑身一颤,久久站在原地。

只是,秦然想错了,容晔比原以为的还要坚持。

霍野实在拦不住,气恼的低咒了句,“该死的,这是不要命了!”

他刚要追上去,秦然就喊住了他,“他去意已决,你拦不住,让他自己处理吧。”

“他这是玩命,万一有人趁机针对,他真有个好歹怎么办?”

对此,秦然倒是完全不担心,“有编号Q在,就算容二想不开,她也不会给他机会。”

霍野郁闷的看着他,“你到底是支持他们,还是反对他们?”

秦然将东西收拾好,缓缓站起来,面色淡漠,“我只是有个问题想要验证一下。”

“什么问题?”

“唐酒在乎的是编号K,还是容晔。”

霍野愣,“他们本来就是一个人。”

秦然笑了笑,唇角的弧度隐约透出几分薄凉。

“可不管是在医学上,还是道德认知上,他们其实是两个完全不同的个体。换句话说,是一具身体里住着两个灵魂。”

“两个灵魂……”

望着这小小的房间,秦然缓缓走到了鱼缸前。

看着自由自在游着的金鱼,他喂了几颗鱼食。

“编号K迟早都会被抹杀,但编号Q绝对不会接受。”

秦然无比肯定,“编号Q内心里,更愿意靠近编号K。”

霍野被说都有些糊涂,“你意思是,唐酒喜欢的是编号K,不是容二?”

两个人乍一看是不一样,但骨子里又怎么可能不同。

霍野不太赞同,但又找不到合适的反驳。

离开时,秦然才低声说:“他宁可将她奉为妻主,承受家规刑法,也要护她周全。我能肯定的是,容晔动了情,至于多深,谁知道呢。”

感情里,哪里有什么公平。

率先动情的那个,一定是输的那个。

再强大的人,也有被击垮的一刻。

而摧毁容晔的,或许不是阴谋阳谋和生死杀戮,反倒是那个猝不及防出现的小小女孩。

一瞬间的不忍,慢慢喧嚣疯长。

最终成了生长在心头,无法拔除的毒药。

秦然点了根烟叼在嘴里,满眼讽刺,“如果容二赢了,我说不定还能相信爱情。如果输了,这坑我死也不进。”

听他这般一说,霍野嗤了声,“怎么就非得动心,女人随时换,不香?”

看看时间,秦然淡声道:“想去约炮,就滚吧。”

霍野耸耸肩,“你别总拿这件事攻击我行吗?男人嘛,爽快更重要,心身舒坦了,才能麻利点干活。”

秦然笑,“我今天看到宋七月和一个小男生在一起,人好看,家世也好,比你强太多了。”

一句话的功夫,霍野嘴角的弧度全部消失。

他自己都搞不懂到底为什么这么烦躁,甚至想杀人的心都有了。

唐酒失魂落魄的走在大路上,每一步都像踩在刀刃上,疼的她浑身颤栗。

这几年,真的很难熬。

特别是当初被柳如是扔到地下生死场时。

她每天都在拼命,时时刻刻都在崩溃,活下去几乎成了她唯一的执着。

是编号K让她抓住了希望,撑了下来。

他的沉默、安静,还有他的强大、恨厉,都让她无比崇拜。

他在身边,是从未有过的安心。

可就是这样一个人,竟然只是一个附属人格。

怎么就只是一个附属人格!

唐酒站在路边,手捶在胸口。

那一阵阵的闷疼,搅得她的心都在颤栗,丝丝缕缕,让她红了眼。

往日一幕幕。

眼泪掉了下来。

一滴、两滴。

唐酒感觉好难受,甚至连带着呼吸都在痛。

容晔找到她时,她蹲在地上,抱着膝盖在哭。

小小一只,别提多脆弱,多让人心痛。

细细碎碎的声音,似乎随时都会消失了一样,却分明让人的心脏像是千刀万剐一样痛。

他一步步走到她身后,唇瓣轻颤,“阿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