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酒拒绝的极快，甚至浑身都是抗拒。
编号K瞳孔深了深，他看看时间道：“警方的人要来了，我们先走。”
他们走后几分钟，警车就来了，七八个持枪便衣下来。
领头人是刑警队队长陈深。
在此之前，他加了半个月的班，今天好不容易能睡个好觉，还被叫了出来，黑压压的脸色没人敢靠近。
一通下来，只抓了十多个在追嫌疑犯。
陈深问：“东西呢？”
警员拿出一个箱子说：“在这里，不过和海关通知不同，少了一部分。”
陈深点了根烟，“估计是报警的人弄走了。”
他晃了一圈，没发现问题，“先回警局，把人审了在说。”
“是。”
这一夜，唐家乱了。
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照在大地上，水汽淡淡，空气里都是土地的芬芳味道。
西山山顶上，唐酒缩在一件男士外套上正睡。
她好像没什么安全感，自己抱着自己，像个脆弱的婴儿。
旁边是编号K，他偏头，认真专注的看着唐酒。
隔了会儿，唐酒迷迷糊糊的醒了过来。
她睡眼惺忪毫无防备的看着他，编号K的瞳孔一点点瑟缩，世界都只剩下唐酒。
“大哥哥……”
编号K一顿，眼底强烈的情绪骤然被一闪而过的戾气占据，很快又消失。
他抬手摸摸她的额头，问：“感觉好些没？”
唐酒的情绪好像不太对，又有些发烧，还不想回公寓，非要跑到西山看日出，结果没撑住自己睡了。
又认错人，唐酒有些尴尬。
“日出了吗？”
“升起来了。”
她一下子清醒了，看着藏在云间的太阳，她闷声问：“怎么不叫我？”
“你有些发烧。”
她不以为然，“不是大事。”
编号K淡声说：“女孩子要学会爱惜自己。”
这话，容晔也说过。
唐酒有些恍惚，好像编号K和容晔有那么一刻重叠了。
也许足够优秀的人身上都有相同的特质，他们都心有温柔。
唐酒坐起来，抱着双膝望着山下的城市，“昨天谢谢你。”
编号K淡声说：“礼尚往来，想谢我，帮我拿内部图。”
“你不是说过，容二危险，让我离他远点？”
前后没多久，他就开始把她往火坑里推，果然没法当朋友。
编号K从怀里掏出了一枚红宝石，比昨晚那一颗更漂亮。
唐酒的眼猛的一亮，连忙去抢。
可编号K反应快，抬手，没让她够着，“答应了？”
她坚持，“我不会去的。”
编号K指尖紧了紧，漫不经心的问：“之前不是对他挺有好感，怎么突然就这么讨厌了？”
不是好感，是利用。
也不是讨厌，是终究分得清，他是谁。
天上的皓月，永远都不能下了凡尘，落进尘埃里。
容晔只站在那里，唐酒就会自卑。
他越温柔，她就越是渴望。
容晔说的对，太贪心，是会万劫不复的。
她得保持清醒，知道自己的位置。
唐酒低垂着眉眼，目光越来越暗，“我接近他，是觉得唐甜儿配不上他，想阻止他们的订婚，没其他意思。”
她不解释还好，这一解释倒像掩饰了。
编号K唇角勾了勾，“是怕容家成了唐家的靠山，还是怕喜欢上他？”
喜欢？
唐酒拉了拉脚腕上的袜子，一直到小腿才罢休。
“我这种人，能活着就是万幸，哪敢奢求其他的，你想多了。”
编号K眸光幽深，她果然很在乎脚腕上的伤疤。
“我该回去了。”
她站起来，“以后，关于容晔的我帮不上，但其他的我会尽量。”
“如果你想阻止他们订婚，这张内部图至关重要。”
编号K突然开口，唐酒脚步一顿。
“为表示对这场订婚宴的看重，容老选择北城的百花庄园。它是两个世纪前遗留下的古堡，里面自带机关，一般人很难进出。当天他们的守卫森严，更有数百家媒体时事追踪。混进去容易，但想做点什么，就得清楚内部构造，也才方便下手。”
百花庄园，据说里头的机关可以轻松困死数百人。
如果是换个地方，倒是简单，如果是百花庄园，她并没有十足把握。
“你要内部图做什么？”
“任务。”
这任务都是无缝连接的吗？
唐酒满脸狐疑狐疑，编号K解释，“有人相中了古堡地下二层酒窖中的百年珍藏。”
比如他。
偷酒这种事真和编号K实在是不相配。
编号K看她沉默，微微凑近，目光和她平视。
离得近了，唐酒可以发现他脸上易容的痕迹。
他很厉害，改变了骨相，让她很难判断他原本的模样。
编号K没在意她的打量，说：“Q，禅居建成已经超过二十年，出入其中的人只有区区几人，而你是容晔唯一带回去的异性，甚至可以自由出入。或许，你接近他的目的会很快达成。”
隐藏的心思突然被洞穿，唐酒近乎狼狈的用力推开他。
“老K，看破不说破，你好歹别让我这么难堪。”
“呵……”
编号K不禁笑出来，他原本以为唐酒会否认。
“你的目的太明显，我能看出来，容晔也会，你得再藏藏心思。”
“我从来没掩饰过。”
唐酒自嘲的笑笑，“容晔和其他男人不一样，他沉着又克制，温柔也无情。他好像可以看穿一切，包容一切。我想这世界上，怕是没一个人能入了他的眼。说不定我在他眼里，和跳梁小丑一样。”
编号K幽幽道：“你对他的评价还真高。”
阳光带上几分灼热，山风也有些躁动。
唐酒将眼前的碎发撩到耳后，低头看着自己的脚尖。
“和他接触过才知道，他是一个好到近乎完美的人。很多时候我都会怀疑，外界对他的传闻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那他就真的是坚不可摧，可怕的要命了。”
就算是柳如是，他强大到可以颤动世界，可他也有致命的弱点。
他有不能触碰的领域，会失控。
但容晔不一样，他克制隐忍，无可撼动。
唐酒很多次去试探他的底线，但在他眼中，好像一切都可以被原谅。
又或者，她所做的种种都只是一个孩子的胡闹。
想想，还真挺不甘心的。
从一开始，她好像从没掌握过主权，一切都在他的控制里。
哪怕是最亲密的事，她都没有选择，都是他做决断。
编号K指尖松松紧紧，瞳孔渐渐深不见底，“人无完人，一个从战场退下来的男人，怎么可能干净。”
唐酒不满的反驳，“他那是满身荣耀，怎么不干净了？”
“呵……”
编号K低声笑了，“我拿满身荣耀做赌注时，怎么不见你这么夸赞我？”
上回算计他的事，唐酒是有些愧疚的。
“我们获得的一切都只能藏在黑暗里。”
她低头，“他不一样，他的荣耀存在阳光下，会被人仰视崇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