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8章:辛苦了,小家伙

傅容澈面上的神情瞬息万变:“所以,你是觉得我会护不住你是吗?”

他,这算是被自家小妻子嫌弃了吗?

“不是啊。”温青园茫然的眨了下眼,努力想要跟他解释清楚:“我只是觉得,我不能时时刻刻都靠着你才是……”

我也会有保护你的想法,我也想强大一些,也想能独当一面,想要与你并肩作战,而不是傻傻的站在你身后被你护着,活像个没用的废人。

最后一句话,默默哽在喉咙口,温青园犹豫着,低眉顺眼间,到底是给咽了回去。

傅容澈不知情,总以为自家小妻子是在嫌弃自己没有护她周全的本事,如此一想,心下无端要生出好些郁闷的情绪来。

忽而之间,两人就都不说话了。

诡异的气氛自两人中间蔓延,没有一丝丝征兆,来的猝不及防。

温青园小手点在肚子上,垂头沉吟半响,叹了口气:“阿澈,我困了。”

若不是今日那些个烦心事扰着她,眼下这个时间点,估摸着,她应该是刚醒的。

傅容澈抿着唇,眉目间颇有几分无奈:“我抱你去房里。”

“不用。”

顾忌着傅容澈左肩上的伤口,温青园趁他不备,从他怀里站起身来,连着后退几步,走到了他手够不着的地方。

“你肩上有伤,我自己走过去就好。”

“……嗯。”傅容澈闷闷的敛去眼底的情绪,语气有些冷。

温青园喏喏的看了他一眼,犹豫着,倏地牵起他的大掌,粲然一笑:“阿澈送我过去吧。”

傅容澈点点头,面上仍旧郁闷的厉害。

所以,他真是被自家媳妇嫌弃了,是吗?

温青园这一日属实累的厉害,回房脱了衣裳窝进被褥里,几乎沾枕就睡沉了。

听着帐中渐响的清浅呼吸声,傅容澈翻书的手一顿,怜爱的凑进帐中替她掖好被角,低眼垂眸,宠溺的神情几乎要溢出眼眶。

温热的大掌带着薄茧,自温青园发顶一路往下,最后幽幽的停在温青园隆起的小腹上。

那里,在孕育着一个神奇的小生命,一个,他和园儿的孩子。

探手进到被褥里,傅容澈的眼神逐渐深沉,炙热。

即便隔着里衣与肚皮,那种血肉相连的感觉,永远也无法被阻隔。

“辛苦你了,小家伙。”傅容澈无奈的看着那张处于酣眠状态的娇俏睡颜,无声的叹了口气:“你娘亲如今比你还闹腾,你在她肚子里,就乖乖的睡觉,老老实实的长大,别再让她难受,也别再闹幺蛾子,她是你娘亲,你理应多迁就她些,等你出来,就和我一起保护她,记住了吗。”

“……”

“不答应也没法,你既投胎做了我的孩子,便只能认命,在我眼中,什么都没有你娘亲重要,你若不愿,便只等出来挨打。”

男人孜孜不倦的‘威胁恐吓’这尚在腹中的小胎儿,眉目间的温柔时而带些严厉,时而带些笑意。

做娘的,大抵是与孩子心灵相通。

感受到了腹中胎儿的惊恐不安,温青园当即撅起小嘴,嘟囔着翻了个身子,躲开了傅容澈的大掌,精致的眉宇紧紧皱着,像是在替那未出世的孩子表示抗议。

傅容澈挑挑眉,在温青园眉间轻轻落下一吻,安抚似的替她顺着后背:“乖,好好睡。”

他的声音,于温青园而言,便像是有什么神气的灵力一般。

温青园嘟嚷几声,砸吧下嘴,眉宇间的褶皱转瞬便被抚平,安安稳稳的,再没了小动作。

温青园方睡没多久,相府便有客到访。

来人正是将军府的温氏和秦艽。

她俩本是闲人,于府中做女红,话家常打发时日,两人绣着帕子上的小花,正聊到温青园呢,喝茶的间隙,就见府中的小厮火急火燎的跑回来,惊慌的说是有人在相府门口闹事,叫小姐好不委屈的。

两人一听,那能得了,委屈了谁也委屈不得园儿的,扔了针线帕子,备了马车,马不停蹄的就朝相府赶,半道颠簸着也只催马夫快些快些再快些,只恨不能飞过去。

傅容澈前去迎了客,前脚刚进厅里,温氏头一个冲了过来,忧色忡忡,抓着他便是一顿询问:“姑爷,我家囡囡怎的没出来?可是受伤了还是受了委屈了?你叫她不必觉得难为情,出来给我瞧瞧,我瞧过也好放心些!”

傅容澈皱着眉,眉梢有几分困惑。、

身旁眼尖的小厮忙上前来,附在他身边,小声解释:“将军府的小厮外出时在外头听见了消息,以为咱夫人在家门口受了委屈,回去将这事儿禀明给了两位夫人。”

傅容澈动了动眼,小厮示意,忙又退到了一边。

看着满脸焦急的温氏和秦艽,傅容澈硬逼着自己,极其不适应的扯出了一抹略显得体的微笑:“泰水大人、嫂嫂还请宽心,园儿并未受欺负也并未伤着分毫,只是累着了,眼下正在屋里睡着。”

“未受伤就好,未受伤就好。”

温氏长长的舒了口气,低头,无意间瞥见自己失态的扯着傅容澈,面上当即一顿,怔愣半晌,才讪讪的松开手。

先前一时着急,什么规矩仪态全抛诸脑后了,不曾想,竟在姑爷跟前闹了笑话。

窘迫的退远些,不动声色的抬眸,见傅容澈面上并无不适流露,温氏这才缓和了些。

只是这做娘的到底还是心系自家闺女,哪怕有失仪态,她也想瞧一瞧自家闺女,想亲眼确认她无碍。

抿着唇,扭捏了会,温氏忽的抬头,郑重的看着傅容澈,有些难为情的请求到:“姑爷可否让我瞧一瞧园儿,我不进去吵醒她,我只在门口远远的瞧上一眼就走,确认她无碍,我才能安心。”

“女婿明白。”傅容澈半垂下头,敛去眼底的情绪,朝着门外做了个请的动作:“泰水大人请。”

相府的规模较将军府要大上不少,两位妇人家运动不多,走了不一会儿便有些吃力,若不是有念头支撑着,怕是要罢工的。

浩浩汤汤一行人踏雪越廊来到温青园所在的小院儿,傅容澈便不肯再走,厉声呵停了身后所有小厮和婢女,怕吵醒了温青园,其余的人只得在小院外候着,傅容澈领着温氏和秦艽进去即可。

温氏和秦艽轻手轻脚的进屋,远远的瞧过温青园一眼,确保她无碍,才叹息着离去。

这一见,温氏也算是彻底安心,再无顾盼担忧。

她那姑爷对她家园儿的真心,远比她想象中的还要深沉炽热。

单是瞧着两人卧房内幼稚偏女儿家的摆件儿,以及梳妆桌前成堆的价值不菲的金银玉器,还有他轻手轻脚进屋时,掀床帘的一系列小细节小动作,连带着出去时,她无意间瞥见的,屋外院落里,那架同将军府里无二的秋千,便可得知,他真真是爱惨她家囡囡的。

大抵真就如书中所言:“爱一个人,便恨不得将天底下所有奇珍异宝通通奉献到她眼前,但凡是她喜欢的,都想给她。”吧。

记得多少年前,那位鲜衣怒马前来求娶的少年郎,待她亦如此般用心,也正是因为这样,这才成就了将军府的这段佳话。

“园儿无事,便是最好。”

见了自家女儿与女婿恩爱,她倒是有些想念她家那口子了,眼下,倒只想生出一对翅膀来,直接飞去他身旁。

爱情便是如此,即便老夫老妻数十载,爱意也从来不会因此减少,若有人要不信,将军府的老爷和老夫人便是最好的佐证

这一觉,温青园睡的可久可踏实,期间径直将晚膳时间都给睡了过去,更是对温氏和秦艽来过一事,半分不知。

第二日一早,温青园早早的睁开了眼,人难得的精神。

就是……肚子着实饿的厉害。

听见帐中依稀有动静传来,傅容澈系带子的手一顿,忙暖心的上前,替她撩开了帐帘:“醒啦?”

“嗯。”温青园卷着被褥跪坐在床上,娇娇的打了个哈欠,眼角泛着盈盈的水珠,说话都有气无力:“阿澈,我好饿。”

她委屈的朝傅容澈张开手臂,脑子钝钝的,忽然记起傅容澈左肩的伤,又急急将手放下,撒着娇嚷道:“阿澈,快让小厨房备些吃食,还有还有,让春蝉和黄竹进来,我要梳洗,再不吃些东西,我非得饿晕过去不可。”

昨日她忙完就睡,几乎未吃什么东西,这会子醒来,大抵有一半的原因是被饿醒的,那种前胸贴后背的头晕恶心之感,真真不比害喜轻松。

傅容澈见她没精打采,转头扬声唤了门外的春蝉进来。

春蝉手脚麻利,伺候着温青园下床,三下五除二就伺候着她穿戴整齐了。

温青园哭丧着小脸坐下妆奁前,肚子已经不知道响了第几轮了。

“我饿。”

她可怜兮兮的撅着嘴,小手落在肚子上,又委屈又难受。

春蝉心疼的直皱眉:“夫人再等等,小厨房温了吃食的,奴婢这就去……”

话音未落,傅容澈已经端着食盒,推门进来了。

屋内的暖气瞬间驱散了身上的寒气,傅容澈却只将食盒递给春蝉,自己仍旧在门口站着,等散了些寒气,才肯挪步往里头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