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媳妇儿,为夫也不敢,还请媳妇儿明鉴。”
傅容澈学着春蝉的口气,可怜兮兮的望着温青园,真就一副受了天大的委屈了似的模样。
温青园白眼一翻,气的脑仁儿生疼:“你还不敢呢!明明晓得自己长得好看,还总出去沾花惹草,昨儿个温雪岚寻我,今儿个姜民乐寻我,明儿个还不知道又是谁呢,日后,我是不是就清净不得了!天天就应付着那些个爱慕你的女人,就够我受得了!早知道嫁你这么累,我就不嫁你了!”
“姜民乐来过?”傅容澈不悦的皱了皱眉,语气一下就冷了下来:“她来做什么?”
“她来还能是做什么。”温青园闷闷的点了点肚子,怪腔怪掉的嘲讽:“人家对你的爱慕之心,那是人尽皆知的,即便我这个右相夫人身怀六甲,她也依然有信心,能让你成为她的囊中之物呢。还叫我等着,说我水性杨花,说你迟早有天要抛弃我,要她不会要我。”
讪讪的摸了摸鼻子,温青园下意识的隐去了姜民乐泼她脏水的那一段,毕竟又是与东方泽有关系的事儿,即便她和东方泽之间清清白白,可傅容澈听了,难免要生气。
“凭她也配?”傅容澈冷着眼,从鼻子里溢出一声轻蔑的冷哼:“我满眼皆你,她不过是痴人说梦。”
“啧,人家爱慕你也不是一日两日了,你倒是不为所动,依旧绝情。”
“那不然?你盼着我回应她?”
傅容澈施施然坐于榻间,神情漠然,不容揣测。
温青园挑着眉,兴味盎然,佯装大度的摆了摆手:“人家好歹是自幼与你相识,身份又是那般尊贵,这么些年,心心念念唯你一人。你就没一点心动的念头?若是真动心,你娶了她我也不介意的,只要你别到时候做出什么宠妾灭妻的事情来就行。”
“心动?”傅容澈仿若听见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这世上爱慕我的女子就好似那过江之鲫,为我守身如玉的亦不在少数,依照你的说法,我岂不是对她们都要心动一番?最好,都收进后院?”
“你想的倒美,还都收进后院,皇上都不敢这么大口气呢。”
温青园恨恨地剜了他一眼,赌气似的鼓了腮帮子。
傅容澈哑然失笑,没忍住上手戳了一边:“是你自个儿开的头,我不过附和几句,逗逗你,你怎的又恼了。再说,我能不知道你,我若是真娶了,你还不得连夜揣着肚里的球离家出走,我可不想为了个连你一根头发丝都比不上的女人,惹得你不快。到时候我还得满世界寻妻,多惨。”
“啧,哪里那么多废话,我才没恼。”
温青园错开视线,哼唧了几声,高傲的很。
傅容澈轻笑一声,俯身上前,漫不经心地挑起了温青园的下颚,强迫她看着自己那双邪魅狷狂的眼。
“我的小妻子,别恼,我有个你都要吃不消了,再多来几个,我怕是要英年早逝了。此生,我唯你足矣。”
“……”
这话说的,她怎么就一点也开心不起来呢……
什么叫有她一个就吃不消了,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怎么他了呢。
温青园瘪瘪嘴拍开他的手,微微掩着的面,却是在不知不觉间,泛起红晕,一路连到了耳朵根。
“以前也没发现你这么能说会道……”
“那还不是只对你,换了旁人,一个眼神都是施舍。”
“……”
温青园羞赧的往后挪了挪。
她怕再跟傅容澈保持这么近的距离,她的脸得无火自焚。
傅容澈好似瞧不见她的羞赧,抿嘴勾唇,贴她贴的更近。
温青园鼓着腮帮子,小脸又红又烫,他贴,她就躲,他再贴,她再躲。
温青园躲的快,傅容澈也孜孜不倦的耐着性子贴着她跑。
几番轮回,温青园急了,娇恼的推开他:“你别闹我,我有正事说!”
傅容澈挑了挑眉,戏谑一笑:“嗯,没闹,你说,我听着呢。”
“……你别贴着我!热!”
“热?”傅容澈邪魅一笑,故意放慢了语速,加了些怪腔怪调:“媳妇儿,这寒冬腊月的,屋内虽说烧着碳火,应该也不至于到热的程度啊,你莫不是风寒加重了?”
男人用揶揄的口吻说着,大手抬起,就要贴近温青园的小脸。
“阿澈,你别闹我了。”
温青园的呼吸逐渐紊乱,红晕蔓延,连带着脖颈都变了色。
女人急促不稳的鼻息,搅着男人清浅湿热的鼻息,两股热息混在一起,交融在空气中,暧昧又诡谲。
傅容澈的鼻尖,向着温青园的鼻子又靠拢了几分。
意思显而易见,他并不打算就此放过他的小娇妻。
温青园发现了,又恼又羞,气呼呼的掐了把他腰间的软肉,娇声怒吼:“你怎么这么烦人啊!”
男人故作吃痛,倒抽了口冷气。
温青园又哪里会不晓得,这点感觉,于他而言,根本就和挠痒痒无异。
于是,想着装痛博同情的右相大人,甚至还来不及张嘴,就被自家媳妇毫不留情的一脚,给踹开了。
“你这丫头!真当你相公的身子是铁打的,不晓得疼的不成!下手这么重!”
捂着被媳妇踹过的肚子,傅容澈这回是真吃痛了,温青园那一脚,是牟足了劲儿踢的。
“我说了我有事说,都让你别闹我了,你偏不听。”
温青园嘴上生气归生气,心里还是心疼自家男人的。
看着傅容澈直揉肚子的动作,她到底是没忍住,伸出手去,试探性的帮着揉了几下。
“疼的厉害吗?”
温青园舔着嘴角,有些心虚。
她刚刚确实没控制力度,她怕真给人踢伤了。
“行了,我没事,虽不是铁打的身子,也不至于这么弱不禁风。你说你的事儿吧。”
傅容澈揉肚子的手一停,抓着温青园的小手裹在掌心里,不再嬉闹,做出了认真听她说话的姿态来。
温青园点点头,试探性的动了动嘴:“阿澈,你今儿个白天没在,我也没来得及和你商量,便同宝丫头说,要给她挪户口……”
傅容澈平静的颔首:“你的意思是,准备将宝丫头的户口挪动我们家的户籍上来?”
“嗯……”
温青园低着头,局促的绞着手指,活像个做错事的小娃娃。
这不是小事,她没事先跟傅容澈商量就自作主张的给宝丫头下了承诺,她怕阿澈怪她……
温青园咬着唇,略微沉吟了片刻,没等来傅容澈的回答,心下越发局促不安起来。
“你要是觉得……”
“行啊,什么时候去?”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温青园的声音率先戛然而止。
“你,你不怪我自作主张,不怪我不同你商量?”
“为何要怪你?”
傅容澈不悦的拧了拧眉,忽然掐了一下温青园的手。
“嘶!疼!你掐我干嘛?”
温青园吃痛,想缩回手。
傅容澈不让,另一只手,却不动声色的抚上了方才被他轻掐过的那块肌肤,小心翼翼的摩挲着。
“你呀,就是要痛过才会长记性,不然,同样一句话,跟你说一百遍你都当作耳旁风,永远不会听进去。”
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又道:“你给我好好记住,你是相府的当家主母,许多事情,你自己拿决定便是,不必事事都与我来商量。你想收宝丫头为义女,收了便是,我相府家大业大,又不是养不起她。你也不需要像刚刚那样,怯生生的与我说话,在我跟前,你哪里需要那般小心翼翼了。你平常与我置气的时候,可比现在任性骄横多了。”
“我,我对事来的嘛……”
温青园扣了扣衣角,像个被大人训斥的小孩,老老实实的不敢造次。
傅容澈无奈的叹了口气,揉了揉她的小手:“也罢也罢,我这些时日都有空,你想哪日去都行。”
“那明日,我答应宝丫头了。”
温青园兴奋的直起身子,迫不及待的定下了日子,秋波盈盈的眼睛里星光泛滥。
“好,都依你。”
傅容澈宠溺的勾着唇,轻点了下温青园的鼻尖,语气里,满是纵容。
而后,用晚膳的时候,饭桌上突然少了个人。
温青园不曾见到茂成然出来用膳,不免觉得疑惑,便特意问了府里的丫鬟。
谁曾想,丫鬟说,茂姑娘晚膳前不久就走了。
一问走哪儿去了才知道,人家背着包袱一不辞别,二不留话,自顾自的回家去了。
这也忒任性了些。
温青园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觉得茂成然太像个孩子了,简直比平安郡主还让人头疼。
不过,走就走吧,左右茂成然也不喜欢她,她还懒得一日日的和她打照面,再在嘴上斗得个你死我活的。
只是……她这一走,她还得寻个时间把这脖子上挂着的哨子物归原主才是,早点还了,也省得茂姑娘一日日提心吊胆的,生怕她抢了她男人,整日对她没个好脸色。
用过晚膳回到屋里。
今儿个傅容澈没有事物要处理,一晚上的时间都是属于温青园一个人的。
温青园终是不用再百无聊赖的缩在一边,看自家相公执笔伏案,心里别提有多高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