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呦,稀客!”
掌柜的一见来人,当即谄媚的从柜台后跑来出来,低声下气的迎着。
“不知东家今日来,是要给夫人添置物件儿呢,还是来查账啊?”
“东家?”
温青园眉间紧蹙,带着质问的视线径直落在了傅容澈身上。
“相公,他这话什么意思?他叫你东家,你是这里的东家?”
“嗯,我是这里的东家,你不知道吗?”
傅容澈无辜的耸了耸肩,不解温青园的反应为何如此之大。
温青园瞠目结舌的待在原地,仿若晴天霹雳。
“你怎么没告诉过我啊?”
京城名气最大的银楼竟然是她家的?她怎么什么都不知道?!
傅容澈眨着眼睛,无辜的看着温青园:“我不是把家里所有的积蓄和账本都交给你了吗?我以为你好歹会打开看上一眼……”
“……”
好的,是她的错……她不该一收到那一叠宝贝就迫不可待的收进柜子里,她就该先仔仔细细的看清楚!
长长的吸了口气,温青园眼睛都开始冒精光了。
“相公,既然这是我们家的产业,那是不是代表,我们买东西不用掏银子?”
“哎呦,瞧夫人这话说的。”掌柜谄媚的迎着温青园,嘴角都要咧到耳朵根了:“这一整个青玉轩都是东家的,您和东家来,相中什么直接拿就是,哪里还会要付银子。”
这话听得,温青园眼底登时闪过一道精光。
瞧出了温青园心里的小九九,傅容澈爱怜的拍了拍她的脑袋,宠溺道:“相中什么就跟小二说,待会儿让他们包好了直接送去府上就是。”
“好!”
望着青玉轩里琳琅满目的饰品,温青园笑得合不拢嘴了。
怪不得傅容澈说他最多的就是银子呢,有了青玉轩,那银子还不跟流水似得往兜里送。
不过,温青园到底是舍不得银子的,也没舍得挑太多,选了三套首饰便作罢了。
望着温青园挑了几样就有作罢的势头,傅容澈惊诧的挑挑眉:“不再多选些?”
“不了。”温青园摇了摇脑袋,牵着傅容澈往外走:“有三套就够了,我又不缺。挑多了,待会儿店里没得卖的,靠什么赚银子,你又拿什么养我?”
傅容澈无奈,摇头失笑:“你怕什么,青玉轩的货多得是,哪里会让你挑几套就没得卖的了。京城第一银楼的名号可不单单只是个噱头。”
温青园挤了挤鼻子,晃头:“那也不用。我就一个脑袋,挑多了也没地方戴,放着也是落灰,倒不如折成银子收进兜里。”
“都依你。”紧了紧两人十指紧扣的地方,傅容澈宠溺的勾勾唇,笑道:“反正青玉轩就在这儿,你日后再想要,自己来看就是。”
“嗯。”
点了点头,温青园不由自主的想挨傅容澈更近些。
望着悄悄靠过来的娇小身子,傅容澈勾勾唇,淡笑不语,满心欢喜,皆匿于嘴角,压抑着,不外露。
买过首饰,温青园尚且未歇,转了脚,又直奔霓裳阁而去。
要说起这霓裳阁,那也是大有来头。
青玉轩被称为京城第一银楼,与它并排的第一衣铺,便是这霓裳阁。
那里头的衣裳,件件都挑不出毛病,件件都恰恰好对她的口味,她愣是喜欢的不得了。
上回小嫂嫂说霓裳阁上新了,她也不得空来转上一转,今日倒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
温青园兴冲冲的拉着傅容澈直奔霓裳阁,丝毫没注意到身后,傅容澈看着牌匾时,暗暗上挑的唇角。
和进青玉轩时无二,温青园和傅容澈一进去,掌柜的便急急忙忙迎了出来,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
望着青玉轩掌柜的同款谄媚,温青园的嘴角止不住的抽搐。
她回头望着傅容澈,忍不住问出了心中的疑惑:“这,也是我们家的?”
傅容澈意味深长地挑眉,不答反笑,颇有些几分得意。
温青园会意,眼睛登时瞪得比铜铃还大。
待会儿回去,她一定要把那叠宝贝翻出来,细细瞧瞧。她倒是要看看,傅容澈到底富到什么地步了!
京城第一银楼是他的,第一衣铺也是他的。
“还进去吗?”傅容澈扬着笑脸憋笑憋的难受。
“当然进去!”温青园拍了拍隆起来的小肚子,一副精气十足的模样。
自从有孕以后,衣服总是不太合身,趁着这个机会,她可要好好挑上几套。
傅容澈忍俊不禁的牵着她的小手,勾勾唇,淡笑不语,眼角眉梢,难掩得意。
望着一片对她胃口的衣裳,温青园欢喜的不得了,拉着傅容澈左瞧瞧右看看,挑了一大堆衣裳,然后一一试过。
只是,试到一半儿,店内突然传来一阵争吵声。
温青园换衣裳的手一顿,静默了片刻,不疾不徐的套上衣裳,卷帘出来,拧眉朝傅容澈走去。
“有人闹事儿吗?”
“你别操心,掌柜不是吃素的,你慢慢试便是。”
傅容澈漫不经心的挑挑眉,似是根本不当回事。
温青园蹙着眉细细听着,越听越觉得那几道争吵的声音有几分耳熟。
越过傅容澈朝着人多的地方走去,温青园一眼就瞧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骑都尉之女茂成然?!怎么是她。
再一转眼,巧了,另外那人她也见过。
左相之女宁水儿!
这碰的可真巧。
温青园当即舒展了眉头,环胸而立,打算先看戏。
宁水儿还是那副盛气凌人的娇蛮样子,只是,相较于宴会那次,她还是收敛了不少。
想来,还是忌惮茂成然的身份的。
听身边看戏的人说,宁水儿想和茂成然做朋友,茂成然却心高气傲,直接就拒绝了,宁水儿下不来台,觉得丢了面子,这会子正在闹。
温青园听得哂笑连连。
宁水儿许是知道,茂成然不好对付,打算套近乎,她也聪明,晓得多个敌人不如多个朋友,更何况是茂成然这种有背景有势力的,不过不曾想,人家根本不买账,不屑与她同流合污。
“茂成然!你别以为你有你阿公撑腰你就能无法无天!你要清楚,这里不是楼兰,这里是上京城!是天子脚下!容不得你胡作非为!”
宁水儿牙尖嘴利的,一张口,乍一听还真有几分道理。
可茂成然又哪里是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不屑的讥笑了声,茂成然双手叉腰,不惧宁水儿分毫。
“宁小姐,你快别酸了,这话,我听了都觉得尴尬。旁人乍一听,还以为你是羡慕我有个这么厉害还这么宠我的阿公呢!不过没关系,你爹不是丞相嘛,也挺厉害的,虽然没我阿公厉害,不过也马马虎虎,压得住人的。”
“你……”
“再说了,我也没无法无天胡作非为啊,还是说,你太把自个儿当回事,觉得自己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我不过就是不愿意与你这样的人做朋友罢了,怎么就遭你安了这么两个莫须有的罪名了呢。我冤不冤啊。”
茂成然根本不给宁水儿说话的机会,一张口就把宁水儿堵的哑口无言。
宁水儿急得嘴唇都咬白了:“茂成然!你别太嚣张!我们走着瞧!”
愤愤然撂下这么一句狠话,宁水儿恼怒的夺门而去。
宁水儿一走,围观之人见没戏看了,自然也就作鸟兽状散开。
茂成然望着宁水儿气急败坏的背影,努了努嘴,好不鄙夷。
再一偏头,茂成然眼角的得意和挑衅尚且来不及收敛,视线又与温青园的急急撞了个满怀。
愣了愣,茂成然又是一声轻嗤,眼角的得意转而化作敌意,看的温青园莫名其妙。
蓦的,茂成然身形一顿,视线陡然变得凌厉肃杀,像是恨不得在温青园身上盯出个洞来似得。
她拧着眉,三步并作两步跨到温青园跟前,手眼瞧着要落到温青园的胸前,下一瞬,又被人猛的擒住,狠狠甩开。
她不死心,目光灼灼的落在温青园的胸口,面目逐渐变得狰狞。
“他竟然将这个给你了?!”
茂成然的语气里满满的不敢置信。
温青园狐疑的顺着她的视线垂眸,入目的,是东方泽之前送她的那只鸟样的哨子。
茂成然嘴里的“他”,是东方泽?
温青园转念一想,瞬间了然。
东方泽自小在楼兰生活,茂成然也是前不久才回的京,或许,他们之前就认识。
“右相夫人,说句不该说的,既然你已经成婚,又为何还要收他了的定情信物,给他留下这么一丝希望!我自小和他一起长大,这么多年,我还是头一次见他为一个女人这样!我真不明白你这种自私的女人,究竟有什么值得他喜欢的!你根本就配不上他的喜欢!”
茂成然话语刻薄,不分青红皂白,温青园不悦的皱了皱眉,眼角逐渐染上凉意。
动了动嘴,她刚要说话,傅容澈却先她一步将她护在身后,挺身而出。
“茂姑娘,本相的妻子,容不得旁人这般诋毁!”
傅容澈咬着牙,语气狠戾凉薄,逐字逐句,字字诛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