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说,还真是。”皇后细细想着,流转的眼里一闪一闪,莞尔大方。
只是,余光扫见温青园尖溜溜的下巴,她又忍不住咋舌:“你呀,就得多吃些。瞧瞧那小脸儿瘦的,哪里像个有喜之人,不晓得的,还以为右相大人虐待你,不给你饭吃呢。”
“那可就冤枉了。”温青园笑盈盈,低眸望向肚子:“我害喜害得厉害,要吐又吃不下,哪能长肉。”
顺着温青园的视线瞧去,皇后忍不住皱眉:“可有找郎中瞧过?”
“有。”温青园点头,依旧笑得温柔:“阿澈担心得很,找了不少郎中,吃了不少补药也无济于事,该吐的一点儿没少。”
无奈的叹了口气,温青园莞尔勾唇:“也不晓得这孩子到底像谁,阿澈从来不是个闹腾的。”
“你怎么不说说你?”皇后望着心虚闭嘴的温青园,不禁哑然失笑:“你不闹腾?”
温青园心虚的错开视线,低声反问:“皇后娘娘觉着臣妇闹腾?”
“挺……挺闹腾的……”
“臣妇哪……”温青园话还没说完,蓦的反应过来这不是皇后的声音。
香卉被温青园看的心里毛毛的,忙不迭改口:“我……我是说,以前,以前你挺闹腾的,不是现在……”
皇后笑了:“青园,这可不是本宫说的,不过……”她顿了顿,挑眉戏谑的看着香卉又看向温青园:“大福公主可比我了解你。她自小跟你一起长大,对你可谓是了如指掌。”
“是是是。”温青园不反驳了:“臣妇的孩子,自是随了臣妇的。”
也不晓得娘亲当年怀她的时候,是不是也这么辛苦。
“随了你才好呢。”一想起整日冷冰冰的傅容澈,皇后就忍不住想要吐槽:“右相大人就是个大冰窖,像了你才讨人喜欢。”
“阿澈也讨人喜欢。”温青园反唇相讥:“阿澈生的那般好看,光是远远的瞧着就忍不住欢喜了。”
皇后丝毫没因温青园的无理蹙眉,反而笑的开怀:“就你护他护的厉害。”
微微颔首,温青园淡笑不语。
自打跟皇后熟络起来,二人之间便亲近的很,私底下闲聊,已然能够和知己无二。
香卉在一旁瞧着并不尴尬,只是自顾自的,安静吃着糕点。
似是纠结许久,皇后眼神闪烁,放低了声音,轻轻问:“青园,你待会儿出了宫,可是直接回相府?”
“皇后娘娘问的巧了。”温青园狡黠的勾唇,瞬间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今儿个,臣妇还真就打算去一个许久都未去过的地方待上一待。”
“哪儿?”
皇后眼底冒着精光,是少见的清朗可人。
“孤独院。”温青园笑盈盈,说完,又怕皇后听不明白,故,好心补充道:“孤独院落的偏僻,却也没出城,是个专程收养弃儿的地方。”
“青园……”
皇后眼底藏着希翼,温青园又怎会不知道她在想什么。
“皇后娘娘,您唤臣妇无用,此事还得皇上做主。”
不过,想也知道,定是无用的。
自古以来,后宫嫔妃能出宫的寥寥无几,更何况是这凤位上,母仪天下的皇后呢。从来也没这么个规矩。
“本宫自是晓得要皇上应允的。”皇后稍有骄傲的仰头,内心的雀跃止不住:“若是皇上没点头,本宫自是不会有这想法的。”
“皇后娘娘的意思是?”温青园似懂非懂,难不成皇上还同意了?
答案,很显然就是温青园想的那样。
皇后眼底漾着浅笑,柔柔的,却很甜:“前几日,本宫不过随口跟皇上提了句先前同你们一起出去玩儿的事儿,谁曾想,皇上竟然说,往后每七日准许出宫两次,本宫也是受宠若惊的很。”
“每七日准两次出宫的机会?皇后娘娘您不是在唬臣妇吧?”
温青园惊愕不已。
这得是多大的隆恩盛宠才能允这样的诺言啊。
若是让前朝的人晓得了,光是一人一句都能将大殿给淹了去,那些个老东西最是听从老祖宗的话。
皇后摆手,笑意盈盈:“本宫唬你作甚,只是皇上说,允本宫出宫是有条件的。”
“什么条件?”
温青园心里的错愕怎么也扶不平,甚至还有些小确幸。
皇后满心欢喜,并未察觉温青园的小确幸:“皇上说,要出宫就得带他一起。其次便是,在外头不准暴露了身份,再者,出了宫,万不得离开他半步,必须在他能瞧见的地方走动。”
“没了?”
温青园试探性的问。
皇后老实巴交的点头:“没了。”
温青园抿唇一笑,感觉整个人都轻松了。
“青园你也觉得很开心是不是?”
皇后欢喜的不得了,眸间水光流转,失了些平日的稳重却添了几分甜意、
“臣妇自是欢喜的。”
岂止是欢喜,温青园简直要忍不住笑出声来。
皇上爱极了皇后,由此便可见。
这便意味了,他对阿澈没旁的心思,这叫她怎么能不觉欢喜。
温青园雀跃的扬高的嘴角,水眸灿若星河。
“皇后娘娘,青,青园……”
香卉咽下嘴里的糕点又咽了口水通了喉咙,却在叫温青园的时候依然因为不习惯,卡顿了片刻。
皇后抬眼看她,温青园也挪了目光。
一下子被两个人一本正经的盯着,香卉不禁缩了缩脖子,小脸儿有些泛红。
“皇后娘娘和青园,是要去哪处玩儿吗?”
香卉眼神怯怯,略微有些羞涩。
皇后爱怜的抬手轻点了点她的鼻尖,低低一笑:“香卉也想去?”
“嗯。”
香卉并不犹豫,坚定的点头道出了自己的心思。
在宫里的这些时日,真真是有些压的她喘不过气来,她想去宫外头走走,也当做个告别。
她知道,日后再能出去的机会,定是不多了。
“眼下这段时间,香卉你还是要去问问德裕太后。”
皇后并不说明原因,可听者自是心知肚明。
香卉毕竟才找回来,正是德裕太后的心尖儿宝,那是任何人都当不上的,一点儿意外都出不得的,若是皇上直接开了口带她出去,却未经德裕太后的允许,多半会让两人生了嫌隙。
皇后这般做,也是顾及大全。
香卉失落的咬了咬嘴唇,不再说话。
不用去问也猜得出,德裕太后不会准的。
正当香卉失魂落魄闷闷不乐的时候,温青园拉起了她的手放在掌间轻拍了拍:“大福公主不如去找小郡主,让她去说说情?”
平安郡主是德裕太后自小养在身边的,亦是疼爱的不得了,平安的话,德裕太后多半是会听进去的。
“有用吗?”
香卉神情恹恹,小嘴儿撅起,都能挂个酱油瓶了。
温青园瞧了,不禁哑然失笑:“你去试试不就晓得了?”
“那……我这就去找平安郡主……”
香卉忍不住勾起嘴角,一想到或许能够出宫,她就开心的不得了。
“谁要找本郡主呀?”
香卉还才站起,耳边便传来了平安郡略带玩味儿的声音。
“平安来了。”皇后和蔼的望着门边儿堪堪走近的身影,静默了片刻,像是想到了什么,眼底忽的浮起一丝不悦:“那些个宫女太监惯会偷懒,来了人也不晓得通传一声,难不成动动嘴儿还能累着他们不成。”
皇后是真不快了,温青园站在她边上,明显的感觉得到她身上透着的恼意。
虽不多,却也是温青园头一次见着。
皇后脾性极好,除了第一次见说了丽妃的事儿外,她这是第二次在她面前露出友善之外的神情。
她还以为她不会生气呢,没想到对宫女太监却很严。
“皇后娘娘莫气。”平安郡主蹦蹦跳跳的凑近皇后,笑脸相迎:“是平安特意让他们别通传的,皇后娘娘莫要怪他们,更莫要气坏了自己的身子。若不然,皇上要生气的,且肯定要罚平安的。”
听平安郡主说话,皇后的脸本还绷着,谁曾想她最后委屈巴巴的来了这么一句,皇后顿时哑然失笑:“依本宫看,你担心本宫身子是假,怕皇上责罚才是真吧。”
“天地良心。”平安郡主一脸正色,矢口否认:“平安可担心皇后娘娘的身子了,平安还等着皇后娘娘彻彻底底的养好身子,陪平安玩儿呢。”
“就你嘴甜。”
皇后笑盈盈的捻起一块糕点塞进平安嘴里笑。
平安郡主秉着来者不拒的想法,嚼碎了,咽下糕点,嬉皮笑脸道:“方才我听见有人说要去寻我呢?”
“是,是我。”香卉小脸绯红,模样有些变扭。
“香卉你怎的又脸红了。”平安郡主戏谑的打量着香卉,眉眼儿弯弯如月:“从你住进皇奶奶宫里,任凭谁同你说话,你都要脸红呢。”
“我……”
香卉语塞,眼波流转间,小脸登时更红了。
“好了好了,不打趣你了。”平安郡主随意的摆摆手,正色道:“说吧,寻我有何事啊?”
“我,我想劳烦你去母……母后那处替我说说。”
香卉脸色并不自然,很显然,她并未适应将德裕太后称为“母后”这件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