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人靠在她的肩头,好看的眼一直盯着她的侧脸,偷偷观察她的情绪。
她在偷偷的皱眉,傅容澈瞧见了,抿了抿唇,他故意岔开话题:“园儿,人我找好了。”
“……”微微一顿,温青园有片刻的愣神:“我信你。”
温青园知道他说的人是谁,他的能力,温青园从来都信得过,他找的人,她亦是信得过的。
“你这么早便陪着我一同入宫,可是会觉得无聊?”
宴会是用晚膳的时间才开始的,这会子入宫,属实是早了些。她本不用他陪,奈何他却不乐意,好说歹说要同她一起入宫。
她之所以这么早去,不过是想提前同皇后娘娘和平安郡主打个招呼。决定甚是匆忙,她还没来得及只会她们一声的。
漫不经心的摸了摸温青园的小腹,傅容澈语调平平:“我本也是想多和你待些时间,你进了宫,我呆在府中也是无聊的,倒不如同你一起,顺道,还能找皇上闲聊片刻。说来,我也许久未和他静坐下来说过话了。”
“……”
什么叫‘我也许久未和他静坐下来说过话了。’这话怎么越听越变扭呢。
温青园不动声色的拧眉瘪嘴,有些吃味儿。
傅容澈没注意,继续道:“你进了宫只管去寻皇后和郡主便是,无需挂念着我,我在皇上那儿,不会无聊的……”
“……”
什么叫‘无需挂念我。’什么又是‘我在皇上那儿不会无聊的。’这男人是纯心想让她七想八想了是不是。
温青园吃着皇上的醋,心里暗自将慕容熙从头骂到了脚。
此时此刻:
宫墙里,金色大殿内,黄袍至尊正坐在龙椅上批阅奏折。
批到一半,他忽然停下手里的动作,冷不丁打了个喷嚏。
瞬间的功夫,龙椅边伺候的庄公公当即花容失色,惊叫连连:“哎呦喂,皇上这是昨儿个夜里着凉不成?怎生还打喷嚏了呢,来人啊,快宣太医。”
慕容熙无奈地摇了摇头,出声制止他:“庄公公,跟了朕这么久,朕的身体如何你还不知道么。不过是一个喷嚏罢了,何必这般咋咋呼呼的。”
这喷嚏来的诡异,多半,又是哪个在背地里骂他来着,所以,即便唤来了太医,用处也不大。
……
马车行驶到宫门口便停了。
温青园不舍的在傅容澈怀里拱了拱,须臾才坐起身子,语重心长的叮嘱他:“阿澈,你不可以和皇上说太多体己话。”
“为何?”
傅容澈不解的问她。
“没有为何,就是不许。”
温青园蛮不讲理的撒娇。
她才不会告诉他,她是因为吃味儿了,才不许他和皇上说体己话的。
傅容澈拧眉深思了片刻,竟是点了头。
“好,园儿不让说,我便不说。”
万事得听媳妇儿的。
满意的勾勾唇,温青园嘴角勾着笑,轻轻在傅容澈的脸上落下一吻,又匆匆起身,下了马车。
马车外,香卉在侯着,她与傅容澈和温青园坐的不是同一辆马车,她一人独坐一辆,不远不近的跟着温青园坐的这辆马车。
故,马车一停,她便迫不及待的下来了。
“右相夫人可算来了,皇后娘娘等您许久了。”
闻声,温青园顺着视线望着,这才发现香卉和春蝉边上还站了个宫女打扮的小丫头。
“你是?”
温青园看着她,眼神淡淡。
宫女闻言,毕恭毕敬的朝着温青园行了个礼:“回夫人话,奴婢是在皇后娘娘宫里当差的宫女,皇后娘娘估摸着右相夫人大抵会这个时辰入宫,故,早早的派了奴婢来宫门口侯着。”
“皇后娘娘还真是料事如神。”
到底是皇后,竟是连她几时会到,都能大致猜了去。
身后,马车上有声音发出。
温青园转过身去,看着后她一步下马车的男人,扬唇莞尔一笑,上前一步伸手替他整理了下先前被她拱乱的衣裳。
男人从出马车的那一刻起,便一丝不露的,将眼底所以的情绪都给一并敛了去,独独留下一眼冷清寡淡,索然无味。
就好似,这世间万物他都不感兴趣,亦是不在乎分毫,也就只有低头望见那张刻进骨子的倾国容颜,他才多多少少舍得露出些笑来。
“阿澈,我走了哦。”温青园小女人似得冲着傅容澈甜甜一笑:“要记得你答应我的。”
一定不可以和皇上说太多体几的话。
最后那句,温青园没敢说。
好歹也到了人家家门口,她不敢放肆的。有些话放在心底说说就好了。
“好。记住了。去吧,傻丫头。”
傅容澈宠溺的抬手捏了捏温青园的鼻尖儿,眼底浮着的纵容温柔惹得一众人呼吸一滞,心漏半拍。
其实,傅容澈一直是京城里许多千金小姐的梦中夫婿,他生的好看,又年少有为,如若不是他名声不好,又被人冠上了各式各样的形容词,想必追求他的人绝对不在少数。
这会子,他在众人面前露出这样的神情,自是要让不少人动心的。
察觉到四面八方飘来的炽热目光,温青园危险的眯眼扫了一圈,登时警惕的朝着傅容澈靠近了几分。
“阿澈……”
温青园不悦的嘟了嘟嘴,心里不知道有多吃味儿,多憋屈。
她的男人,只有她能瞧,旁的女人都得将眼睛闭着!
傅容澈勾唇一笑,声音低低的,悦耳极了。
他没说话,目光径直落在了温青园撅的高高的小嘴儿上,眼神微闪,似是在斟酌。
蓦的,他眉眼一挑,二话不说,照着那张小嘴吻下去。
蜻蜓点水般,一落下,就离开了,没久留。
刹那间,耳边的惊呼声,抽气声不断,温青园只觉得眼前一阵阴影,下一瞬却又恢复明亮。
嘴上,专属于男人的香味儿经久不散,温青园眼神微怔,有片刻的失神。
傅容澈宠溺的摸了摸温青园的小脸,再一抬头,眼底宠溺不见,温柔不见,只余一片阴鸷暗沉。
危险的眯眼扫过每一个偷偷投来视线的人,傅容澈的眼神里似有似无的亮着几分警告和杀气。
又是一阵齐刷刷的,倒抽冷气的声音。
几乎是瞬间的功夫,那些个炽热的视线就像是约定好了似得,同时给缩了回去。
那厢,温青园傻愣愣的眨了眨眼睛,缓过神来,看着那张近在咫尺的神颜,傻笑了好久。
傅容澈也看着她笑,他的温柔宠溺和纵容,这辈子都只能是温青园的。
傅容澈笑起来其实很好看,反正比温青园见到过的任何一个人笑起来都要好看。
尤其是眼睛和嘴巴,弯起来的弧度恰到好处,稍稍一眼,便能勾的人如痴如醉。
抿了抿唇,温青园似有些纠结。
定定的盯着傅容澈的那张嘴瞧了许久,温青园鼓起勇气,踮起脚尖,环住傅容澈的脖颈,在那张好看诱人的嘴上匆匆落下一吻,而后学着他的模样,又匆匆离开。
这是温青园在霸道的宣示主权。
她要让那些个觊觎她夫君的女人们明白,这个男人是她温青园的,她们肖想不到,所以就不要生什么不该有的念头。
有人忍不住偷偷在瞧,正正巧就撞见了温青园宣示主权的那一幕。
这时,便会有心里愤愤不平的了。
毕竟温青园出嫁前,名誉并不太好。
可再愤愤不平,她也只能放在心里,即便是给她一百个胆子,估计她也不敢说出口。
腻歪了片刻,终究还是要小别的。
跟傅容澈道了别,温青园便坐上了宫里的轿子。
要不说皇后娘娘神机妙算呢,这回子,她又是算好了的。
晓得香卉定是会跟着一起来,故,她还特意派了两台轿子来,好让她们一人坐一台。
去皇后宫里的路她已经走过许多次,虽每每都是在轿子里发呆的那一个,可好歹,路还是多多少少记得一些的。
宫里的路复杂,七拐八拐的,每次进宫坐轿子,温青园总免不了要头昏眼花屁股疼,到最后又昏昏欲睡的。
今儿个亦是不例外。
再加之今儿个温青园起得早,温青园的睡衣便更浓。
直到轿子落下,温青园是真睡着了。
不过好在,觉不深,轿子一落地,她便醒了。
眼睛适应了昏暗的光,掀开帷裳的那一刻,外头是一片亮堂,温青园难耐的眯起眼睛,难以适应。
春蝉将人扶出来,只一眼便察觉出了温青园的异样:“夫人可是身子不爽了?”
摇了摇头,温青园喉咙干的厉害:“方才在轿子里小睡了片刻,这会子睁眼,有些不适应强光。”
春蝉闻言,点了点头,也不再多问。
只要夫人身子无碍,她便可以放心了。
皇后的院子里有变化。
这是温青园再次走近皇后宫里时,看见她院子的第一反应。
印象里,上次来的时候,院子里的盆栽有不少,这回来瞧,明显没有上回的多,倒是越发显得这院子空荡荡的了。
温青园和香卉并肩走着,春蝉则是乖乖跟在二人身后。
白日里,虽不及夜里凉,可到底也是有风的。
温青园拢了五指匿于袖间,面色并不红润。
精致繁华的寝宫里,偶有丝丝细语传出,伴了凉风,窜于世间,倒也乐得自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