舔了下有些发干的嘴角,温青园狡黠的弯唇继续跟她解释:“小郡主你想啊,她们若是真的以为朱夫人是我们杀的,她们是不是就会觉得若是多嘴,下一个就会是她们?而且,阿澈不是派人去盯着了么,她们就算真的脑子抽筋报官了,我想,那个人也会先一步将她们通通解决掉的吧。”
“原来如此!”平安郡主恍然大悟的瞪眼点头,模样好生可爱。
心头大患得以解决,平安郡主的小脸上再度浮现了笑意。
只是,平安郡主看着傅容澈的眼却有些怯怯的,不敢多瞧,慌慌张张就给错开了。
这男人,瞧不得,换句话说,除了温青园,旁的女人都不能多瞧。
否则,绝对会被吓死的。
错开了视线,平安郡主又去瞧温青园。
这下就不同了,温青园,那是越瞧越欢喜,越瞧越喜欢的。
怜爱的摸着小腹,温青园笑的温柔和善。
日子逐渐变凉,穿的也越发的多,她的肚子都被遮了不少,有些不明显了。
傅容澈坐在一旁,有心事,难得的没去注意温青园,脑子里想的都是方才的事情。
百思不得其解时,他偷偷抬头看向温青园,眼神儿多了几缕复杂。
等马车到了镇子上,温青园连客栈都没回,便叫停了马车,说是想逛逛。
毕竟处理完了这件事儿,她们也该启程回京了,说起来,这处,她都没好好逛逛的,错过了,岂不是要遗憾的。
平安郡主和卫姬本来也想跟着,可一看见傅容澈起身,二人便纷纷坐回了原位,安分的不像话。
对于怕傅容澈这件事上,两人做到了绝对的默契。
香卉不同,她是温青园的贴身丫鬟,理应跟着。
可温青园想她和卫良多待会儿,便也没让她跟着。
那傻丫头,从来都不会隐藏心事,她啊,明明很珍惜与卫良在一起的每一刻钟。
她不说,温青园又岂会瞧不出来。
于是,陪着温青园逛街的人,便只剩下傅容澈了。
好在傅容澈并不排斥,且,还乐在其中。
起先两人有说有笑的,可到后来,就渐渐沉默了。
镇子上,正值热闹的时候,耳边的声音杂得很,各式各样的都有。
倒也不会显得二人之间有多静默。
傅容澈眯着眼睛望着走在他跟前的小女人,后知后觉的发现,他喉咙似乎有些堵。
有些话卡在喉咙口,是真的不知道怎么说出口。
想他傅容澈,自诞生那日起,便一帆风顺的走到现在,几乎未曾出现过有话卡在喉咙口,死活说不出口的时候。
那小丫头,果真是一次又一次的让他发现不一样的自己。
无奈的摇头浅笑,傅容澈只得认栽。
他这辈子,包括往后的每一辈子,想来都是栽在着小丫头手里了,也罢也罢,反正他乐得自在,也没想过栽在别人那处。
傅容澈在后头笑得温柔。
蓦的,前头的温青园停下了脚步,回头笑容可掬的看向傅容澈。
四目相对之际,二人之间,有风窜过,扬起了两人鬓角处的青丝,飘到眼前,模糊了入眼的的人和景。
温青园盈盈一笑,拂过青丝别再耳后,软着嗓子糯糯的问他:“相公,你可是有事情要问我?”
“……”
她竟是察觉到了?
傅容澈眼神有些闪躲。
温青园鲜少看见眼神闪躲的傅容澈,一时之间来了兴致,玩味的逗他:“没事儿,你说吧,你有什么想问我的?我都告诉你呀。”
看着猛然上前,近在咫尺的那张精致小脸,傅容澈无奈的叹了口气,闭了闭眼,好半晌才启唇,低低道:“朱夫人的死,和你有关?”
傅容澈的声音很小也很柔,听不出太多的情绪波动,不过,让温青园一字不落的听见,还是没问题的。
温青园脸上的笑容有一瞬间的僵硬,不过片刻的功夫,又恢复了正常。
抿了抿唇,她再次扬高了嘴角,老实回答道:“是我没错。”
她虽犹豫,却也不打算瞒着。
平静的说完,温青园从袖间掏出了先前的那个小瓷瓶递给傅容澈:“喏,就是这个瓶子里的东西,只是刚刚在朱夫人身上撒完了,现在成空瓶子了。”
“这是什么?”傅容澈拧眉接过温青园递上来的瓶子细细端详着,却也没看出什么端倪来。
“找药谷的人花银子拿的药。这瓶是化尸水。”温青园无辜的眨了眨眼睛,细细的回想了一下,又道:“我还拿了好多呢,各种成效的都有。”
“你为什么要备这些药?”
傅容澈不悦的拧眉质问跟前的女人,语气里的恼意不止一星半点。
不过他恼的,不是温青园做的心狠手辣的事儿,他只是觉得自家媳妇儿这是不信任自己。她不相信自己能够在她危险的时候保护她,所以她才会瓶瓶罐罐的带这么多。
这一点,让他心里很不爽快。
温青园不晓得他的想法,她单纯的以为,傅容澈是觉得她一个妇道人家,不应该这么心狠手辣,她以为他是在怪自己太恶毒。
错愕的倒抽了口凉气,温青园的小脸儿顷刻间白了,委屈巴巴地搂着他的胳膊就开始解释,求原谅。
“相公,我错了,我会改,真的!我其实也不这样。”
温青园小心翼翼的打量着傅容澈的神情,唯恐自己因的嘴笨,说错了话,会加深这个误会。
“我,我我备这些东西其实就是因为我觉得你也不可能时时刻刻保护在我身边,而,而且我也不能总躲在,躲在你的身后,我想在某些时候也能靠我自己,我也想在发生危险的时候能够帮上你的忙,再,再不济,起码也不会拖你的后腿,让你分心……所,所以我才会备这些东西的,你信我……我,我不恶毒的……我杀她是因为她先对我起杀心的……”
温青园慌了,怕了,语无伦次了。
天知道她有多怕这个男人会因为这件事情不要她。
在恐慌和无措的双重包围下,她的脸顷刻间变得煞白,一丝红润都瞧不见。
傅容澈听的迷迷糊糊的,好半晌才反应过来这丫头是会错了意。
无奈的轻叹了口气,傅容澈又好气又好笑,他这媳妇儿怎的那么傻呢。
瞧瞧给自己吓得,小脸煞白煞白的。
傅容澈不说话,温青园的眼泪水便有了要夺眶的趋势:“相公……你原谅我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当个善良的端庄识大体的,我不会再做这样的事情了,我……”
“你不用改,也不用跟我道歉,做你自己便好。”
傅容澈柔声打断温青园的话,清风霁月的俊脸上浅浅的噙着笑,带了凉意的大拇指轻触上温青园的眼角,小心翼翼的为她拭去溢出的温热。
“可是……”
温青园轻咬着嘴角可怜巴巴的看着他,亮丽的水眸一眨一眨的,如扇的羽睫轻轻落下时,总会不经意间扫到傅容澈的手指,一下一下,似不经意,却异常挠心。
傅容澈被她看的身子一僵,仓皇的收回手背在身后,好半晌才无奈的勾勾唇,将她搂进怀里。
因常年握剑习武的缘故,生了厚厚一层茧子的大手轻轻柔柔的,一下一下的拍着她的背脊给她顺气,耐心十足。
男人的眸,好似含了春水,定定的凝着怀中小女人的脑袋,眼底的柔意都快要溢出来了。
“傻丫头,这万恶的世道最是容不得大善人,只要是人便总归会有私心。我不希望我的媳妇儿是个只会做善事的大善人,相反的,我觉得你这样就挺好。况,你的行为也不是什么恶毒,你这只是自保,又或者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罢了。”
语气一凝,男人顿了一顿,伸出一只手挑起怀中小女人的下颚,迫使她与自己对视。
四目相对间,温青园氤氲泛红的眼,被傅容澈尽数瞧进眼底。
骤然低头在那张微微撅起的小嘴上印上一吻,男人只如蜻蜓点水一般,落了,点了,又匆匆离去。
鼻尖陡然闯入一阵芬香,温青园来不及反应,呼吸紧跟着一滞,耳边,本是被无数嘈杂的声音充斥,却在这一刻蓦然静谧下来。
街上行人无数,瞧见的人,个个都面色怪异。怎奈傅容澈的气场之强大,故,敢驻足看戏的,也并无一人。
温青园还处在呆滞中,没能缓过神来。
傅容澈爱极她这幅傻愣愣的模样,嘴角噙着的笑几经转变,末了,竟是染上了几分邪佞。
大拇指轻轻一抬,触上温青园软嫩绯红的唇,傅容澈认认真真,一字一句,字字珠玑:。
“傻丫头,你总是要多想,你是我八抬大轿明媒正娶的宝贝媳妇儿,万事,无论对错,我皆是毫无理由的站你这边儿的,你又何须担心我会觉着你恶毒?”
“那……那你方才为何要生气……”温青园委屈的咬着嘴角,活像个被污蔑的孩子。
傅容澈本想实话实说,可一想到自己媳妇儿方才说的,某些时候也想靠自己的那番话和不想拖后腿之类的云云,他便又将到嘴的话几经周转,给咽了回去。
转言道:“我是气你有这等好东西竟然不告诉我,你若是早些告诉我,我处理尸体的时候都不知道能快上多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