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丫头显然是没料到这个时候时候会有人来,听见声音后,身子陡然一颤而后慌慌张张的擦拭着小脸站起身子,抬头看见来人后更是一惊,忙恭敬的迎过去道:“夫人。”
低低的应了声,温青园抬手挑起了小丫鬟的下颚定定地瞧着她有些发肿的左脸,眼神里瞬间染上了几分寒意。
放下手后,温青园二话不说就带着三个小丫头去了二夫人的水莲院。
行至水莲院门口,外头的雨陡然间落大了些,香卉快速的收了手里的伞静静的立在温青园身侧。
抬头细细的打量了这院子,温青园舒展了眉头,并未说话。
这院落,不大,反正比她和傅容澈的院子小多了,里头有些没除完的杂草,看着有些荒凉,倒也适合她原来的身份。
左右不过是个宫里头的丫鬟,能给到平妻的位置给她坐坐,已然是抬举了她,只希望她能受的起这份抬举,安分守己些才是。
“呦,想必这位就是传说中人比花娇温柔贤惠的相爷夫人了吧。”
矫揉造作的声音堪堪入耳,温青园不悦的皱起眉头循声望去。
入眼的是个约莫十六七岁的女子。
女子一袭淡蓝色襦裙,裙上绣着几朵栩栩如生的芝兰花。
瘦弱的脸蛋儿亦是生的妩媚,眼眸好似含着一汪春水,丰唇上口脂一两点更是衬得她娇羞动人,头上倭堕髻斜插兰花流苏簪,手如柔荑,白嫩修长,皓腕上覆着一层轻纱,纤纤细腰不足盈盈一握,一颦一笑皆是勾人心魂。
温青园轻挑柳眉望着前方妖娆抚媚的女子,心中好一阵腹诽。
这哪里看着像是宫里的小丫鬟了,分明就是打青楼里来的勾栏女子,何况这样冷的天儿,她竟然只着了一身襦裙,她也是真真佩服的五体投地的。
见温青园盯着她不说话,芝兰轻抿着嘴角笑的明媚动人,边说边迈着步子靠近温青园,道:“我昨儿个才进的府,不晓得府里的规矩,以后还望姐姐多多照料。”语落,芝兰伸出手来亲昵的挽上了温青园的手,笑的单纯。
温青园却是下意识的冷了脸,样子都没做直接就推开了芝兰。
芝兰诧异的后退了一步,眼眶瞬间就染上了一层雾气。
温青园像是没看见泫然欲泣的芝兰似得,拍了拍方才芝兰挽着的那只手勾着嘴角故意曲解了她的意思淡淡道:“妹妹这话严重了,妹妹瞧着比我都大,哪里还需要我照料呢,要不是因为我比妹妹早进府半个月,我都不好意思听着妹妹唤我一声姐姐,都把我叫老了。
而且,我觉着妹妹方才说得不对,传闻中我可是一个刁蛮任性,恃宠而骄的人,不知妹妹的传闻是打哪儿听来的,怎的错的这样离谱。”
温青园的几句话瞬间将芝兰的小脸儿打的啪啪作响,气的芝兰两眼通红。
她左右不过才十七岁芳龄,又能大温青园多少,她嘴巴未免太毒了些。
可是到底是品淑太后选出来的人,芝兰很快就敛起了眼底的怒气若无其事道:“我觉着传言才是真的有误呢,我就觉着姐姐第一眼瞧着就是个温婉贤惠的。日后,妹妹还要多跟姐姐学学怎样将相爷照顾好呢。”
轻扯了嘴角,温青园并未回答她的话,而是将眼睛往芝兰身后的屋子里瞟去,然后张了张嘴,略显疲乏道:“想必妹妹也应该听闻我有喜的消息了,这有喜的人啊就是乏的快,妹妹不打算请我进去坐坐么?”
“是是是,倒是妹妹没规矩了,姐姐快里面请。”做了个请的手势,芝兰顺势低下了头,恨恨的啐了一口。
也是晦气,她一来这女人就有喜了,若是不赶快将这女人腹中的胎儿弄了去,她日后怀上的孩子就只能是庶出了。
自重生之后温青园就格外敏锐,早在芝兰低头的那一瞬间她就感受到了芝兰身上的怨气,可她也只是勾了勾嘴角并未多言。
进了里屋,坐上上位,温青园下意识的环顾了四周,良久才张了张嘴淡淡道:“听闻妹妹趁着我小憩的时候将我院子里的丫鬟婆子们都请到你们院子里来替你们院子里的丫鬟婆子干活了啊?”
边说着,温青园的也没闲下,一双眼睛火速在所有人面上扫了一篇。
半晌,温青园眼尖的瞧出芝兰这院子里的人除了门口站着的那几个小厮是相府的之外其余的丫鬟婆子皆是眼生的很。
“呵。”芝兰没想到温青园开口就这样直白,遂尴尬的启唇温声道:“姐姐这该不会是心疼了吧。妹妹不过是院中的人手不够想请姐姐院子里的人来帮衬着些。”
“真的是来帮衬的?”温青园拉长了尾音,瞧着芝兰的眸子也是暗晦不明“我可听我院子里的丫鬟说了,她们在干活的时候妹妹院子里头的人可都在休息的休息指挥的指挥,偷得悠闲着呢。”
“这…”芝兰尴尬的眨了眨眼,一时语塞。
“哎。”温青园出声打断了芝兰的话“妹妹到底是丫鬟出身,这喜欢插话的毛病得改,旁人话还没说完,妹妹就这样插上去,显得多没教养。”
“……”芝兰气的险些咬破了嘴唇,眼眶里的水珠子瞬间开始打转儿,良久才楚楚可怜的道:“是,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记下了。”
接下丫鬟送来的茶,温青园将它随手放在了桌上瞧都没瞧一眼便又道:“妹妹这哪能光是记下了啊,下次得用到才是,我们同是伺候相爷的人,我自是不会与你多计较,可下回子若是碰上了个看重规矩的,妹妹这般岂不是要丢了我们相府的脸面去。”
握紧了搭在膝盖上的手,芝兰眼里的水珠儿簌簌簌的往下掉。
温青园却是懒懒的睨了她一眼,故作惊讶道:“我这还未开始说正事儿呢,妹妹怎的就先低下脑袋哭起来啦?莫不是晓得自己做错了事儿现在这儿给黄竹赔礼道歉呢?”
“姐姐……”芝兰委屈的抬起脑袋好不伤心的模样,可心里却是气的险些一口气没喘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