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墨在灵泉里只待了半个时辰就出来了。
灵泉疗伤虽好,但她身体太弱,长时间浸泡会承受不住。
浅墨擦干身体,感觉精力恢复了些许,便取出药膏涂擦肩和背上的伤疤。
元宝大人被浅墨赶到外室去了,它隔着屏风看过去,不是很清楚,只影影绰绰能看到浅墨往后背上抹药。
大人它已经不是第一次看黛擦药,从一开始的笨拙,到现在的熟练,只是她每次抹药的时间都有些长,因为她整个后背和肩膀,还有胳膊上都是可怖的疤痕。
即便大人它只是一只小狐狸,在看到她身上没有一块完好的皮肤时,都觉得毛骨悚然的。
浅墨房里有一面铜镜,她就对着这铜镜在往背上抹药。
虽然她后背上的伤疤早已愈合,却依旧能看出当初整个后背皮肉都被撕烂掀掉的惨烈。
照理说,离她受伤已经过去了很久,伤口应该早就不疼了,但浅墨却时时还会感觉到那种被山石划烂身体的痛。
这些伤疤遇到热气还会痒,钻心的痒,她配的药膏也只能缓解几分。
“元宝,”浅墨抹完药,穿上衣服出来,就看见小狐狸在发呆,她也没在意,“我这几天觉得心里很乱,脑子也乱,我这记忆到底出了什么问题,为什么从前的事,我有的能想起来,有的完全想不起来?”
元宝大人茫然地摇着大脑袋,“吱吱!”大人也不清楚啊!
“哎,”浅墨揉了揉额角,苦恼道:“还有我到底是怎么受的伤,我记忆混乱是不是和脑袋受伤有关?”
“吱吱!”元宝大人两眼一翻,这个大人就更不知道了。
浅墨也知道自己问一只小狐狸这么多问题实在是蠢的慌,当下也自哂一笑,“算了,先睡觉吧!”
第二日一早,浅墨才起床洗漱好,就见秦承书急匆匆过来了。
“大人!”
秦承书一见到浅墨,就道:“苏姑娘,李家村那边出事了,我们马上去一趟!”
浅墨一惊,“又有人死了?”
秦承书神情凝重,“对!陈二死了!苏姑娘,我们边走边说!”
浅墨心里记挂着油菜花,急忙从送早膳过来的丫鬟手里拿了几个馒头,“那快走吧!”
路上,秦承书跟浅墨解释,“我也是刚刚收到的消息,派去看着陈二的人凌晨听见房里有声音,便进去查看,却发现陈二上吊了,救下来后就没气了。”
秦承书眉头紧拧着,“苏姑娘,你觉得陈二是畏罪自杀吗?”
浅墨边啃馒头边说道:“这个说不准,得去验尸,看看他是不是真的自杀。”
秦承书分析道:“其实这个案子说起来很简单,只要排查陈寡妇的人际关系,看她与谁结过仇,就能缩小案犯的范围,但是——”
浅墨嘴里还塞着馒头,囫囵不清地接话道:“但是没想到陈寡妇的人际关系这么乱,她等于是靠出卖色相来赚钱,无论她是自愿的还是被迫的,她有大量的恩客,这一点是事实。所以这就加大了我们排查的难度,尤其是,李家村的人对陈寡妇有偏见,他们不说实话,我们就很难入手!”
秦承书赞许地点头,“苏姑娘说的很对!”
两人一路聊着案情,到了城主府外,浅墨还在低头啃馒头,却见秦承书脚步一顿。
“王爷!”
浅墨一抬头,果然看见夏侯楚煜走上城主府的台阶。
此时天色尚早,卯时过半,天空还是青色的,他就这么缓步走来,剑眉星目,身姿挺拔,那样的绝世俊美,仿佛天神降临。
浅墨看得一呆,都忘记自己还在啃馒头,直到嗓子眼哽住了,她才反应过来,接着就是拼命咳嗽,却发现越咳越是哽得慌。
“苏姑娘!”秦承书见浅墨噎得脸都青了,立刻吩咐,“快拿水来!”
浅墨转过身,拼命捶着胸口,她估计这次就算没噎死,也要被自己蠢死,吃个馒头竟然也能噎到,真是越来越不中用了。
“给!”夏侯楚煜适时递过来水壶。
浅墨也顾不上这是不是他喝过的了,抓起来就往嘴里灌。
她一口气灌了半壶水,才换过一口气来。
“谢谢!”浅墨有些窘。
夏侯楚煜朝她伸出手,她愣愣地看着他,“干什么?”
“水壶!”夏侯楚煜凝视着浅墨的眼睛。
浅墨后知后觉,立刻将水壶塞他手里, 有些不好意思,“我喝过了,要么,我洗过再还你?”
毕竟他可是有着洁癖的!
夏侯楚煜将水壶拿在手里,漠然道:“不用!”
“王爷怎么这么早就过来了?”浅墨瞧着夏侯楚煜神情,觉得他今天好像很是冷漠。
“本王收到消息,陈二死了,估计你们会过去,便来了!”夏侯楚煜站在秦承书和浅墨面前,虽然是跟他们在说话,眼睛却是看着东方天空那一抹鱼肚白。
太阳就快升起来了。
“哦,那就走吧!”浅墨说道。
秦承书看了眼夏侯楚煜身后的马车,琢磨了一下,试探地说道:“王爷要乘马车去吗?不如,苏姑娘跟王爷的马车吧!”
浅墨其实也看见了马车,她就是在担心夏侯楚煜又要她一起乘马车,正绞尽脑汁想着怎样拒绝,却听秦承书这么建议,她嘴角一抽,顺口说道:“不如秦大人也一起吧!”
秦承书急忙摆手,“这不方便!下官可不能与王爷共乘一辆马车!还是苏姑娘去吧,我去骑马就行了!”
浅墨想着昨晚在马车上,她陷入活死人状态的事,也不知道时间有多久,夏侯楚煜有没有相信她说的练了龟息功的话。
虽然她很不想再和他同处一个空间,可是她也想到自己这破败的身体,只能在心里叹一口气。
“王爷,我上马车,方便吗?”浅墨见夏侯楚煜不出声,也不知道他的意思。
半晌,夏侯楚煜才“嗯”了一声,“方便!”
浅墨不知道为什么,突然就紧张起来。
她怎么觉得越发和他牵扯不清了?
秦承书告了一声,便垂眸走开,浅墨和夏侯楚煜上马车后,很自觉地坐在靠门口的位置,但她却发现夏侯楚煜眼神一直凝在她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