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随之而来的却是忐忑和不安，有点儿害怕听到她的答案。
多么可笑，明明问了，却这么担心。
苏影听到墨昭的话，微微愣了愣神，像是一时之间没有反应过来她话里的意思似的，怔怔地看着他，忘了开口说话。
片刻后，她动了动唇，讶异地问：“什么心意？”
“……”
在场几乎所有人都怔住了。
别说墨昭本人了，就连几个小辈在他们这段不长不短的交流中，都能感觉得到，墨昭曾经深爱过苏影，可苏影本人听到墨昭这么直白的问题之后，竟还没有反应过来，他说的心意，到底是什么心意。
这也真是够慢热的。
简直就是感情白痴，当年她到底是怎么被战柏桦追到的？
小辈之中，要属宋依然格外觉得不可思议。
她下意识地侧头看了战九天一眼。
嗯，她越来越肯定，战九天真是苏影的亲生儿子了，性子直、感情慢热，他们母子俩真是如出一辙。
墨昭听到苏影的反问，蓦地一下愣住了。
原来，她竟从来不知道自己的心意。
墨昭不知道自己此刻是什么感觉，他只觉得，一股郁气压抑得好像喘不过气来似的。
生气么？
又不全是生气了。
可也是真的有生气，甚至，气着气着，就气笑了。
“你不知道，你竟从来不知道，我喜欢过你。”墨昭笑了，“阿影，你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他认识她的时候，她才二十出头，正值青春年华，她天真纯洁，明明智商高到爆表，可对于一些日常一些小细节又像生活白痴一样，几乎达到了生活不能自理的境界。
可每每出现意外情况，她总能反应迅速地解决好。
她不是不懂生活，而是将时间和精力都交给了她感兴趣的东西，对于那些她不感兴趣的东西，她根本不会多花一秒钟去了解。
比如，洗衣做饭打扫房间，她觉得这些事都是佣人或者机器做的事。
又比如，他的感情，她从来没有用心去体会过。
原来，不是她冷酷无情，只是她从不曾知道这份感情的存在。
“呵呵。”墨昭笑了，“原来，在你心里，我只是你需要攻克的一个棋子，你接受我的靠近，也都只是为了通过我接近我的家人吧？阿影，有没有人说过，你这个女人，真的是没有心的？我曾如此深爱你，你竟从不知道。”
这世上恐怕再也没有比这个更讽刺的事情了吧。
不，或许不应该说她没有心，她只是对他没有心，她的心都给了别人。
墨昭突然想到想到一个人。
他稍稍抬头，就看到对面坐着的两个容貌完全一样的男人，双眼微微眯了起来。
突然有点儿后悔，放那个男人离开了呢。
嫉妒，疯狂的嫉妒。
他嫉妒那个被她爱过的男人，嫉妒得发狂。
直到此时此刻，他才发现，他竟还深爱着她。
“阿昭，我……”苏影微拽衣角，声音里带着一着不知所措，“我从来不知道，你……”
她的话没有说完，可她要表达的意思，却一丝不落地通过她的双眼表现出来了。
“我一直将你当弟弟一样，我们可以是朋友，可以是姐弟，除此之外，我从未想过，别的关系。”苏影抿了抿唇，嗓音透出一丝歉意，“抱歉……”
她真的不知道，他的心意，她可能比她想象的更严重的伤害了他。
“抱歉？”墨昭好笑地重复着这两个字，“阿影，没想到我没有从你口中听到你为你当初所做的事而道歉，反而因为……你不爱我而道歉。”
“不是……”苏影想解释，她不是因为不爱他而道歉，而是因为她不知道他爱自己，而她却在他掏心掏肺深爱着她的时候，将他伤得那么重。
她以为，他只是因为性格怪癖没有朋友，所以才跟她比较玩得来，她以为，他不过是将她当成了一个少年时期的玩伴。
她从来不知道，在那个少年心里，藏着深厚的爱意。
她想解释点什么，可很快又觉得解释不了。
“不是什么？”墨昭笑着，笑得比哭还难看，“不是不爱我吗？”
仿佛连他自己都觉得好笑，都不相信，可他还是问了。
苏影摇头：“我不知道你的心意。”
“那你现在知道了。”墨昭定定地看着她，安静了一会儿，又重提方才的问题，“那你的答案呢？”
“嗯？”苏影一向自认为聪明绝顶，可此刻她被这突然咂下来的一份深情给整懵了，一时之间反应不过来。了
墨昭平静地盯着她，动了动唇，重新问了一遍：“如果你早点知道我的心意，会不会为了我而选择不去伤害我的家人？”
“不会。”苏影定定地看着他，坚定地说，“结果不会变。”
砰地一声。
墨昭猛地一拳砸在茶几上。
霎时，茶几自他拳头处向外裂开。
温暖和宋依然都吓了一跳。
她们没有想到，苏影会回答得这么绝情。
毕竟，一个男人这样深爱着她，她怎么会全然无动于衷，一点儿也不在意他的感受，直接了当地说出这么不近人情的答案。
如果换作是任何一个人，恐怕都会伤心难过到不可自拔吧。
也无怪乎墨昭会这样。
“为什么？为什么？”墨昭拳心捏得死死的，声音好似从牙齿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双眼死死瞪着苏影，仿佛想将她整个人瞪穿，好好看看她的心到底是什么做的。
反观苏影，安静地坐在那儿，好像并没有觉察到他的目光似的，一动也不动，甚至连一个眼神也没有给他。
在旁观者眼里，她好像一个冷酷无情到极点的渣女，可宋依然的角度看过去，很清楚地看到，苏影搁在膝盖上的手微微攥紧，似正在极力地克制着什么一般。
宋依然有些看不懂了。
这个女人，到底是真的冷心冷血，还是有什么苦衷呢？
既然她曾经跟墨昭是很好的朋友关系，为什么会转身就害得墨昭家破人亡，显险连墨昭的命也被带走了呢？
气氛僵硬得让人有些喘不过气儿来。
这时，门口突然传来一把颇具气势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