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成。”时墨琛回道。
战九天眉头拧得更紧，心口好似压了一块大石头，喘不守气来。
他被时墨琛折腾了这么多年，对他的医术再了解不过了，如果就连他都都治愈温暖只有一成把握，那在其它医生眼中，温暖基本已经是死人了。
战九天被自己心中涌起的想法惊到了，下意识地看了一眼躺在手床台上一动也不能动弹的人，整张脸快要皱成一团。
时墨琛扫他一眼，说：“如果她能捡回一条命，我会带她离开江城。爷爷奶奶很想她。”
战九天垂在身侧的手猛地攥紧，安静一下，他说：“只要她愿意。”
他们战家没有任何资格约束好，只要她愿意，想做什么他们都会无条件支持她。
如今阿骁下落不明，好像凭空消失了似的。
她若想带着三个孩子在战家等阿骁平安归来，他们战家会给她最大的尊重以及最优渥的生活。
“她一定会愿意。”时墨琛将一套无菌服扔过去，“你可以跟进来。”
战九天接过无菌服，快速换上，跟着时墨琛走了进去。
温暖身上带着血腥的衣裳已经被阿染脱下来了，身体也被清理过，换上了手术专用的手术服。
时墨琛眉心紧拧，头一次这么紧张地进行手术。
“想听故事吗？”时墨琛突然语气轻松地说道，他太紧张了，若是不找点儿事分散注意力，他担心自己会紧张中出错。
战九天站在手术台尾，目光沉静地看着温暖，淡淡问道：“什么故事。”
时墨琛轻笑：“绝对是你想听的故事。”
战九天眉心一拧：“说。”
直觉告诉他，时墨琛终于要说出当年的秘密了，他为什么那么恨战家人，为什么救了自己却囚禁自己那么多年，为什么要这么残忍地对阿骁。
这一切，该有个答案了。
“那我就给你讲个故事吧。”时墨琛握着手术刀，一边量准尺度，滑下第一刀，一边不紧不慢地开口。
“三十年前，南部沿海丛海有一支精锐的陆军特种作战部队，部队里有一名神话般的特种军生，她的名字叫苏影。
她不仅医术高超，身手更是十分了得，尤其擅长追踪与隐藏，经常上战场协助特种兵战士歼灭敌人。
战友们送给她一个外号，战影。
因为有她的战争战无不胜，伤亡极少，因为她像影子一样，来无影去无踪。”
时墨琛在说到苏影的时候，眉眼间满满都是自豪与钦佩。
尽管他在讲故事，可他手上的动作依旧有条不紊，丝毫不见停窒，几乎比没有讲故事的时候更加流利自然。
“当年苏影所在的战队队长，外号冷神。此人单兵作战能力超强，指挥作战能力也超强，苏影经常随其一起出战，两人配合天衣无缝。歼灭数不尽的大大小小犯罪团伙。
两人朝夕相处，互相钦佩，渐生情愫，一度到了谈婚论嫁的地步。”
战九天听着时墨琛的故事，平静的面容不禁变得严肃。
冷神这个外号，他再熟悉不过了。
当年他在部队时候就曾无数次听到这个外号，很久很久之后，他才意外得知，这位冷神竟是他的父亲战柏桦。
故而此刻听到时墨琛讲冷神与战影的故事，他才会这么严肃。
据他所知，他已过世的生母乃是名门淑女，出身书香门第，根本不可能参军作战，更不可能懂医术，而且他母亲虽然姓苏，却不叫苏影。
那么，时墨琛的这个故事就是说的他父亲战柏桦和别一个女人的事。
按时间线来推算的话，这是发生在战柏桦还在南方陆军作战部队时候的事，那时候，他还没有认识他的母亲苏眉。
战九天正自暗想着，时墨琛又开口了。
“就在苏影和冷神谈婚论嫁之际，一次小分队出战，由于指挥失误，苏影被敌人俘虏了。
半个月后，苏影捡了半条命逃了回来。
在治疗过程中，她被诊断出患上了严重的精神病……”
说到这儿的时候，手术刚好进行到最关键的一刻，他的声音停了下来，蹙紧眉头，看似专心一意地做着手术，可只有她自己知道，此时此刻，他需要平静，不然他不敢保证他会不会怒从心生，影响 手术效果。
战九天听着时墨琛的故事，两条眉条拧得更紧了。
看着时墨琛的表情，他好像有点儿猜测到，这个苏影跟时墨琛是什么关系了。
时墨琛的情绪不稳定，也就不奇怪了。
他不着急，他等着，等时墨琛平静下来之后接着讲下去。
毕竟，听故事只是辅，给温暖做手术救她的命才是重中之重。
片刻后，手术最关键的部分终于完成了。
时墨琛轻轻松了一口气，开始进行手术后期处理。
他的心情明显放松下来了，可他并没有再接着讲那个故事。
战九天安静地等了一下，忍不住问道：“后来呢？怎么样了？”
时墨琛动作微顿，没有抬头，嗓音微凉地开口：“你不是已经知道冷神是谁了么？怎么不回去问问父亲？”
他语气里的敌意和仇视简直不要太明显。
战九天眉头紧拧：“我以为你会忍不住宣泄出来，毕竟并不是什么时候都有这样的机会。”
时墨琛眉头微挑，嘴角翘起一丝冷笑：“果然，你了解我就像我了解你一样。既然你想听，那我就继续讲讲。”
战九天不可置否地挑了挑眉。
时墨琛确定很了解他，也很了解战九骁，而他昏迷不醒的这些年，经常听时墨琛跟他讲话，他对时墨琛这个人也有一定的了解。
“苏影回来后就被隔离治疗并进行政审，病愈且政审合格之后才能重返部队。可谁都不知道那半个月苏影经历了什么，她的病情时好时坏，政审更是一塌糊涂。
经过长达一年的治疗，最终依旧效果甚微，她的情况好起来的时候跟正常人无异，可一发作就像个疯子一样。
这样极差的精神状况是没有办法继续作一名士兵的。
她只能退出。
原本以为退出部队之后，她有一手好医术生活也不会差到哪里去，加上她若是嫁到战家……冷神本名战柏桦。
苏影以为嫁到战家后，日子也只会越过越好。可就在这个时候，战家突然单方面悔婚，说是从来没有答应苏影和冷神的婚事，并且战家迅速给好战柏桦相中了一位书香门第的女孩，并让两人火速成婚。
当苏影得知一切的时候，她刚好得知自己怀孕一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