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要带她去哪儿?放开她!”冷酷而愤怒的声音随着车门打开的瞬间传过来。
时墨琛这边三人全都一眼看清了来人。
“战九骁?”阿染紧盯着那张独具特色的脸,蹙起眉头摇了摇头,“不对,你不是战九骁,你是‘战九天’?”
来人面色深沉地走到他们面前,双眼死死盯着时墨琛怀里的温暖,动了动唇,冷漠而霸气地吐出三个字:“放开她!”
时墨琛面色一变,紧盯着眼前突然出现的男人:“你是战九天。”
他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语气,他口中的战九天就是真正的战九天,而阿染以为的那个由战九骁人格分裂出来的战九天。
“是我。K,好久不见。”战九天冷漠地扫了时墨琛一眼。
时墨琛淡淡勾唇:“战九天,我倒是没有想到,你这么快就醒过来了。”
他听到K这个称呼毫不意外,因为当初他软禁战九天的时候,经常会去跟他聊天——虽然那些时候基本上是他在说,战九天依旧昏迷着,可他是医生,他知道自己说的的话,战九天全都听得到。
那些年,若是没有战九天这个不会说话的倾听者,时墨琛都不知道自己达成一桩桩一件事情之后的成就感该找谁炫耀,更不知道自己心里承受的压力该如何释放。
那几年,战九天就像是他成功的分享者,又像是他大倒苦水的垃圾桶。
他们从来没有对视过、对话过,可他们却已神交多年。
战九天眯着眼睛瞪视时墨琛,冷幽幽地说:“还得多谢K先生的‘照顾’,不然我肯定没这么快醒过来。”
当年他是被K所救不假,可他之所以这么久都没有醒过来,也是拜他所赐。
他一直利用自己昏迷不醒需要精密的治疗为由,要挟云霓帮他做事。
这一点,战九天也是在昏迷期间,亲耳听K自己说的。
他是一个相当自负且骄傲的人,时常会跟自己炫耀成果,讲他巧妙的计划——包括最近发生的大事,他利用云霓和当初抱走的战晓天接近战九骁和温暖,离间他们,将他们分开,又一次又一次地刺激好战九骁,致使他病情反复发作。
“我不管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为什么要伤害小骁?你现在,立刻放开她!”战九天直视着时墨琛怀中的温暖,嗓音霸气侧漏。
这一个多月的调养,他的身体基本恢复了,昨天之所以没有出现在婚礼上,只是不想自己的出现造成不必要的麻烦。
而且,他隐隐有种不好预感,婚礼上可能会发生什么不好的事,他在暗中留心着。
可他万万没想到,昨天的婚礼会发生那样的事。
等他赶到时候,想要阻止一切已然为时已晚。
他找了一夜,终于找到这儿,没想到还是晚了一步。
时墨琛冷冷道:“你凭什么找我要人?”
“凭她是战家人!”战九天厉声说道,双眼绽放出冷酷的寒光,“K,她变成这样都是害的,你有什么资格带走她!”
时墨琛冷笑:“我若没资格,那再也没有人比我更有资格了。”
战九天眉心微蹙。
时墨琛不等他开口,便接着道:“于情,她是我时家收养的七小姐,更是我时家真正的六小姐,于理,他是我的未婚妻,是要跟我共度一生的人。我若没有资格,谁有资格。”
“……”
婚礼上发生的事,战九天已经听阿奥说了,自然知道温暖的身世以及她跟时墨琛之间的关系,一时之间,他竟什么话也说不出口。
时墨琛冷冷瞥他一眼,再不多说一个字,抱着温暖上车。
车子开走了。
战九天飞快转身,上了车,启动车子,紧紧跟上。
“老大,他还跟着。”坐在副驾驶位上的阿染问道,“要不要想办法甩开他。”
“不用。随他。”时墨琛低头看着怀里的昏迷不醒的女人,淡淡地说,“小暖的身份摆在这儿,谁都无法将她从我身边抢走。”
就算是战九骁去而复返,也没有资格。
阿染明白了,老大这次是光明正大地将温暖带走,将她禁锢在自己身边。
她透过后视镜朝后面看了一眼,眼中闪现一丝几不可见的羡慕,很快消失不见。
她算是知道了温暖的身份,也知道了她对老大来说有多么重要,她不嫉妒,只羡慕。
时墨琛一眨不眨地盯着温暖,心里暗自默念:小暖,你一定要好好儿的,不然我这辈子都不能原谅自己。
他不后悔自己所做的一切,唯独后悔将她牵扯进来。
他跟战家的恩怨,不应该牺牲她来报复。
一切,没有回头路了。
他该,拿她怎么办才好。
时墨琛在江城暂住的地方依旧是一栋海边别墅,跟在帝都关着战九天时的那栋别墅十分相似。
地下层依旧建造着一个大型医疗仓。
战九天一路跟着他们的车来到海边别墅,又跟着他们走进别墅,来到了地下室。
温暖被时墨琛小心翼翼地放到手术床上,她身上裹着的毛毯被拿走。
那一瞬间,战九天陡然看清她的模样,整个人蓦地一怔。
“她……”
他抖着唇说出一个字音,再也说不出第二个字音。
时墨琛一边做消毒工作,一边说道:“她身上的伤都是拜你们战家人所赐,这辈子只要我还活着,绝不会再让她踏入战家半步。”
战九天面色一沉:“这由不得你说了算,她的孩子她的……丈夫都在战家。”
“呵,婚礼都没有完成,何来丈夫?至于孩子,我想他们若是知道他们的父亲这样伤害他们的母亲,他们一定不会原谅他。”
战九天脸色变得惨白,看着浑身都是血的温暖,一个字音也发不出来了。
虽然他不想承认,可不得不承认,他无法反驳时墨琛说的话。
如果孩子们知道他们有一个神经病父亲,还用这么残忍的手段伤害了他们的母亲,他们一定无法原谅他们的父亲。
可不管怎样,那都是他们的父亲,如果可以,他希望永远不要小小的他们知道这么残忍的事情。
时墨琛戴好手套,清冷地说:“只要小暖不想说,我就不会说。不过,若是你们……”
“我们战家不会再伤害她,一切以她的意愿为主,无论她想怎么样。”战九天承认道。
作为战家第一继承人,他的话有什么样的份量,毋庸置疑。
“希望你们战家说到做到。”时墨琛冷冷瞟他一眼。
战九天认真道:“这是我们战家欠她的,我们会想尽一切办法补偿她。”
安静一下,战九天紧张地问:“她的伤,你有几成把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