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重而喜庆的教堂，随着一对新人的离开变得肃静而尴尬。
时墨琛定定地看着门口的方向，双眼微微眯起，眼中散发出复杂而深邃的光芒。
小暖，不要怪他。
教堂里安静了片刻，突然一下子炸开，三三两两地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时墨琛不理众人对自己的指指点点，在那些异样的目光中迈开长腿，往教堂门口走去。
没走出几步，身后便突然传来一把冷酷的声音。
“站住！”
时墨琛听到这把声音的瞬间，蓦地一僵，停下脚步。
战老太太面色铁青，瞪视着时墨琛，朝一旁的管家挥了挥手，示意他疏散无关人等。
管家办事效率高，没一会儿就将教堂里的人清空了，除了战老太太和时墨琛之外，就只有战柏桦。
他们是战家除了战九天两兄弟之外唯一的本家人。
时墨琛静静地站在那儿，一动不动，不卑不亢。
战老太太在管家的搀扶下走到时墨琛面前，由上至下地打量着时墨琛。
越看，越觉得像。
倒不是长相，而是气质，那股浑然天成的冷漠疏离、骄傲自负，跟老太太记忆中的那个女人如出一辙。
“你母亲是苏影？”战老太太问道。
时墨琛身体微微颤了颤，没有否认，沉着应道：“是。”
安静片刻，静静地凝视着战老太太，嘴角微勾，吐出两个字：“奶奶。”
听到这声奶奶，战老太太猛地一怔，好似掌握不住平衡似的，身体往一侧倾了倾。
“母亲！”战柏桦快步上前搀住老太太，目光复杂地看着时墨琛。
战老太太稳住身形后，突然侧身猛地一巴掌甩出去！
“啪”地一声，战柏桦挨了重重一巴掌！
他面色铁青，抬起眼眸看向时墨琛，眼中涌动着千般万般难以言喻的情绪。
“逆子！都是你造的孽！”战老太太厉声吼道，眼中满是恨铁不成钢的失望。
“母亲，我……”战柏桦在小辈面前挨了揍，面上挂不住，脸色一片绯红。
时墨琛轻笑一声，不咸不淡地说：“奶奶何必动这么大的怒，父亲不过就是年轻气盛，犯了很多男人都会犯的错，一不小心给你们战家留下了私生子。”
他的声音轻轻浅浅的，仿佛说着无关紧要的话，那声“奶奶”，那声“父亲”，更是唤得没有丝毫感情，好像在说一个跟自己毫无关系的人一样。
“闭嘴！”战老太太气得面色发白，狠狠瞪视着他，“我不是你奶奶！他也不是你父亲！”
时墨琛仿佛丝毫不为所动，不生气也不动怒，语气依旧淡淡：“奶奶不想承认也没关系，血缘关系摆在那儿，如果我想要，你们战家的一切还得分出三分之一来我……不，可能是全部，毕竟我那两个弟弟也不知道活得过初一，也不知道能不能活到十五。”
“你想做什么？”战老太太瞪大眼睛，愤恨地说，“你到底还想做什么！你都已经害得小骁身败名裂，你难道还想要了他的命！阿九失踪这么多年，是不是也跟你有关！”
“我想做什么？我想让你们战家身败名裂，永世不得翻身！”时墨琛嘴角勾起一丝冷笑，“奶奶，看来他们还没告诉您呢，战九天这些年确实被我关着……”
“别叫我奶奶！我只有两个孙子！”战老太太气得浑身颤抖。
时墨琛依旧表情淡淡，扫了战柏桦一眼，看向老太太，动了动唇，说：“这都是你们战家应得的报应。”
“……”
报应……报应在他们小辈子身上么。
战老太太踉跄地往后退了一步，整个人面如土灰，好似陡然之间老了十岁似的。
时墨琛冷漠地说完，再不多看他们一眼，迈开长腿就朝大门口走去。
“等等。”战柏桦突然焦急往前走了两步，紧盯着他的背影问道，“你母亲……苏影她还好吗？”
时墨琛的身体轻轻一颤。
他慢慢地转身，双眼如勾一般直视着战柏桦，一惯温和的嗓音陡然变得犀利：“你可以亲自去问她！”
他的态度简直差到了极点，可战柏桦却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当年，是他负了她啊。
时墨琛微缩着双眼，盯着眼前的男人看了一会儿，转身离开。
这一次，没人再叫他，他也再没停留，就这么静悄悄地离开了，正如他来时一样。
……
温暖被九爷拽上车，一路来到他们曾经住过的公寓。
房间里熟悉的陈设，无一不提醒着温暖，这是她和九爷的秘密花园，现在出现的真的九爷，她的阿骁再次消失了。
“九爷，你带我到这儿来做什么？奶奶和爸那边肯定乱成一团糟了，我们才是婚礼的主角，不应该将问题全都扔给他们。”
温暖不仅担心战九骁，还担心她的亲人朋友门。
“婚礼？”九爷冷笑，“那可不是我的婚礼。”
“……”温暖竟无言以对，她一直都知道，他从来不觉得自己是就是战九骁，可，“那是我的婚礼，我不能不负责任。”
九爷突然一把拽住她的手，面色阴冷地说：“你是不是很失望，因为婚礼被中止，因为你的新郎消失了。”
“是！ ”温暖毫不犹豫地回道。
九爷的面色骤然变得很冷：“暖暖，你这个女人怎么这么没心！”
“我……”温暖完全不明白他说的是什么意思。
九爷阴沉沉地说：“难道你忘了我们在一起的日子是多么开心？为什么要嫁给他？”
“……”温暖摇头，看着这样的九爷，她有点儿慌，一时之间说不出话来。
九爷拽着她的手，死死瞪着她：“你为什么要爱上他！”
“……”温暖持续摇头，“不要这样，不要这样好不好？九爷，你这样让我觉得好可怕。”
以前他们在一起的时候，他虽然有些高冷，可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阴沉可怕，她觉得他比战九骁和发怒的小九还要可怕。
九爷对她的恳求充耳未闻，仿佛一个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的疯子：“暖暖，我不会让你嫁给别人，谁都不行，你是我的，我的……”
“我不嫁给别人，我只嫁给你啊。”温暖有点儿崩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