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是战九天打过来的。
看到熟悉的号码，温暖的手颤了颤，几乎条件反射就要接通电话，可一想到身边还有人，忙收敛心神，看向苏奕然，说道：“我接个电话。”
她说着转身朝一旁的角落走去。
走了几步，还特意回头朝苏奕然看了一眼，见他已经转过身去看着远处，稍稍松了一口气。
她都还没有亲口跟他说自己有男朋友的事，不想在这种情况下让他意外得知这件事。
“喂。”她走到一旁的角落，扶着半人高的围墙，接通了电话。
许是她的声音过于沙哑，电话那端的战九天怔了一会儿，才开口说话。
“暖暖，怎么了？”他的声音也很沙哑，显然跟她一样也是没有休息好，不等她回答就紧张地问道，“发生什么事了？”
听着他紧张的声音，不难猜到，他一看到手机上的未接电话，便给她回了过来。
虽然不知道他这一天一夜都去忙什么了，可此刻一听到他的声音，温暖的鼻子就有些微微发酸。
她轻轻吸了吸鼻子，努力让自己声音平静地说：“没什么，就是想你了……”
她是真的想他了，从来没有哪一刻像此刻一样想他，想他陪在自己身边，陪着自己面对所有不好的事。
人在脆弱的时候，才知道自己内心里最牵挂的是谁，就如此刻，得知小甜心患病，她真的真的好想好想有个肩膀可以依靠。
虽然苏奕然是医生，对小甜心的病情有帮助，可他却不是她想要依靠的那个人。
电话那端陡然安静下来，似有些反应不过来她的话似的。
她看似大大咧咧，可对待感情一向都是一个含蓄的人，从未这么直观地表达思念。
如今她突然这么说，肯定是遇着什么事，心情很低落，甚至很沮丧。
战九天安静片刻，柔声说：“暖暖，我很快就回去，等我。”
“嗯，你早点回来，我等你。”温暖轻吸了一下鼻子，声音轻松了一些，就好像听他说很快回来，下一刻就会出现在自己面前一样。
战九天没有追问她到底怎么了，他不想勾起她的难过，可他表面看似平静，一颗心早就飞回去了，恨不得立刻出现在她面前。
两人都没有说话，就算这样气氛也并不尴尬，仿佛只要确定电话还没挂断，只要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两人的心就都很安定一样。
可，温暖突然感觉一道视线一直落在自己身上，她怔了怔，条件反射地回头看过去。
苏奕然依旧保持着眺望远方的姿势，好像从来也没有动过一下，也没有看过自己一眼似的。
难道是自己多心了？
温暖收敛心神，朝战九天说道：“九哥，我还有事，先挂了吧？”
她想，应该是时候跟苏奕然说清楚一些事了。
“嗯。”战九天柔声应道，没有多问。
温暖就喜欢他这么体贴，抿了抿唇，软软地说：“九哥，我等你回来。”
等他回来，让他陪着自己。
她不知道他现在在做什么，不想他为自己的事分心。
“好。”战九天依旧是宠溺的语气。
温暖怕自己再听着他的声音，会更加舍不得挂电话，连一声再见也没有说就挂断了电话。
她握着手机，望着远处，闭了闭眼睛，深吸一口气，调整好呼吸，才朝苏奕然走过去。
待到她走到他身边，停下脚步的瞬间，苏奕然突然开口问道：“男朋友？”
他没有回头，可这话很明显就是在问她。
温暖心头一噔，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
她看着他，没有立即开口说话。
苏奕然没听到声音，回头朝她看过去。
“小暖，你爱他吗？”根本不等她回答，他便很突然地开口问道。
听着他突兀的寻问声，温暖蓦地一怔。
安静片刻，她认真地回答道：“苏奕然，他叫战九天，是我的男朋友。”
她只回答了他的第一个问题，没有回答他的第二个问题。
她一直觉得，爱与不爱，都是他和战九天之间的事，与任何第三者都没有任何关系。
“回答我，小暖，你爱他吗？”苏奕然哑声问道。
温暖一怔，疑惑地看着他。
他的眼神太认真，也太执着，仿佛听不到答案就不肯罢休似的。
温暖攥紧手心，沉声回道：“是，我爱他。”
很简单的三个字，她就这么说了出来。
虽然她到现在也不确定，她到底是不是真的爱上了战九天，可他是第一个让她动心的男人，也是第一个让她如此牵挂的男人。
她想，或许这就是爱吧。
“你爱他？”苏奕然似在重复她的话，又似在讥讽，眼神之中，一股阴郁之光一闪而过，“他不配！”
“……”温暖没想到他竟是这种态度，就像是将战九天鄙视到尘埃之中一样，她怒了，瞪着他，厉声说，“配不配，我说了算。”
战九天是她喜欢的人，配不配得上她是她说了算，他凭什么指指点点。
就算战九天有什么不好的地方，那也只能由她来说，别人没有资格对他说三道四。
更何况，他那么完美的一个人，能有什么不好的地方？她都怕是自己配不上他呢。
温暖越想越生气，狠狠瞪了苏奕然一眼：“没什么其它事的话，我先下去了。”
她一直将苏奕然当成是自己最好的朋友，原本是打算好好跟他聊聊，认真地告诉他，自己交了一个很好的男朋友。
她不曾想过一定要得到他的祝福，可至少得让他知道有这样一件事，不要再在自己身上浪费心血了。
可她万万没想到，他竟会是这种态度。
如果不是了解他本身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人，她都要以为他跟战九天之间有什么深仇大恨了。
温暖说完，再不看他一眼，转身就往电梯口走去。
她一向都是一个护短的人，她的人，她自己可以说，别人说一个不好的字眼都不行！
“小暖。”苏奕然突然转身，叫住她。
温暖的脚步停下来，没有回头，也没有应声，只安静地等着，等着听他还想说什么。
苏奕然没有追上来，也没有立刻开口说话，而是安静地盯着她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才哑声开口说道：“小暖，总有一天，你会后悔……”
“不会！”温暖猛地转身，打断他的话，认真而坚定地看着他，“苏奕然，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认真地喜欢，就算有一天不喜欢了，或是出于什么别的原因，不得不分开，我也决对不会后悔今天的喜欢。”
“……”苏奕然哑然地看着她，动了动唇，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