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71章：恶灵深渊的决定
陨落之巅。
魁漓神色焦急的来到大殿门口，看到门口踱步来回走着的墨一，沉下了脸色，“如何了？”
墨一神色紧绷，摇头，“情况很不好。主上，似乎陷入了魔靥，醒不过来。”
见魁漓没什么神色，墨一追问，“魁漓，那天，你将主上带回来的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这都一年多了，主上难道一直如此吗？”
魁漓没说话，墨一更着急了，“左使。”
“你别说话。”魁漓在脸上抹了一下，苦笑一声，“我也很想知道发生了什么，我去的时候，只看到了主上刺穿了沐清歌的心口，然后主上就倒下了。”
墨一眸色沉沉，“我就说过，沐清歌根本不是好东西，跟她纠葛越深，主上就越危险，看看现在这样子，不就是应验了？”
魁漓不可思议的看着墨一，“你真的是这么认为的吗？沐清歌跟主上在一起，没有带来任何的好处？所以觉得主上这样昏迷着，才是最好的对吗？”
墨一，“左使，你明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不要误解我的意思好不好？”
魁漓，“你错了，没有沐清歌，主上也不会好，我之前就已经察觉到了一些情况，沐清歌跟主上在一起的时候，主上的情绪虽然会失控，但是清醒的时候居多，但是沐清歌不在的时候，主上的负面情绪就会失控，我说的失控是他自己都不可控，你知道我的意思。”
墨一往后倒退了几步，不可置信的看着魁漓，“不，不是的。”
魁漓，“哦，不是这样的？那是怎样的？你跟我解释解释，墨一，你不要将你那一套规则，放在主上跟沐清歌的身上，这两人的纠葛太深了，避无可避的，你就算如何阻止，也不能让他们彻底忘记彼此，既然阻止不了，那你为什么不作为推力，帮一帮他们呢？
你之前对沐清歌，敌意不算大，但是后来，敌意越来越大，我都有些搞不懂，你因为什么，对沐清歌的态度来了一百八十度大转弯，始料未及。”
墨一别开视线，“也不是，我只是单纯的觉得，沐清歌，配不上主上，仅此而已，而且，主上因为沐清歌，几乎都不怎么管理陨落之巅的事情，这是我最失望的。”
魁漓摇摇头，“你错了。”
墨一，“……说起来，主上那么喜欢沐清歌，怎么会……”
魁漓，“是吧，你也很疑惑对不对？”
墨一点头，“是不是……”
魁漓嗯了一声，“是，我怀疑，有人给咱们使绊子，主上昏迷这一年多，有没有什么特别的变化？”
“有。”
魁漓一愣，“何处？”
墨一，“主上的眉心，多了一束殷红。”
魁漓眼神猛然一变，匆匆往大殿而去，“快走，现在去看看，是不是魔气侵体了，你为什么不早说？”
墨一也慌了神，“我以为这是正常的，之前你也没交代，我就没及时跟你反馈。”
魁漓脸色越来越沉重，也越来越阴沉，对方的手，是不是伸得太长了，“所以，中域的梵以歌，你……”
墨一脸色阴沉了几分，“在他进入小世界的时候，我去阻拦过，但是被他逃掉了，现在应该在小世界里修行，等他出来，主上还是这样的话，我们就危险了。你……有沐清歌的消息吗？”
魁漓神色一滞，“没有。”
这也是目前最棘手的事情，如果有沐清歌的消息，还好说，顺着一条线去找，然后等主上醒来的时候，就能告知他沐清歌的位置，到时候主上肯定能把沐清歌救出来，不管在哪里，可是现在，一年多过去了，沐清歌在哪里，完全没有头绪，一点气息也寻不到，死了？沐清歌的命格也不是这么显示的，但是他们之间没有牵扯，根本不可能做其他多余的事情。
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有等，但是坐以待毙，是最差的预判。
墨一也心情沉重了起来，“要不，将陨落之巅现在在的人，全都派去寻找沐清歌吧。”
魁漓，“不要想当然，陨落之巅现在四面受敌，你以为大家应付起来就容易，右使会守着陨落之巅，我会负责找沐清歌的消息，你盯着梵以歌，还是继续盯着。”
“我知道了。”
……
恶灵深渊。
“沐清歌，你觉得，你跟战神墨君焱还有可能吗？纠缠那么多世，结局惨烈，这一世，他又亲手杀掉了你，你们在一起，有什么意义，还是你就喜欢被虐？他根本不爱你。”
日复一日，这样的声音，一点一点蚕食着清歌的脑子，她满脑子都是墨君焱跟她之间的种种，恶灵，靠着怨气生存，而她四面八方，都是怨气。
一个正常人，很难在这样的地方，保持清醒的理智，她偶尔能察觉到，自己开始有些失控了，这种失控来自内心的不确定性和不自信。
墨君焱跟她的关系，她不想多说，但是这里的精神折磨，让她每一天都能体会到别人的绝望，然后这种绝望如跗骨之蛆，密密麻麻将她包围，但是那些声音并不放过她。
一开始也确实是只有声音，渐渐的，声音就渐渐的变成了画面，她能从画面中看到墨君焱杀掉了她在意的一切，她的亲人，她的伙伴。
她对墨君焱的愧疚，开始变化，一点一点的变成了怨气，还有恨意。
当及时将自己思绪掰扯回来，回到原点的时候，她又开始不断重复经历那些经历过的画面和言语，恶灵深渊，似乎只有她一个人，又似乎不是。
偶尔她会听到一种来自骨子里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沐清歌，我要你的血，我要你变成我。
每次听到这句话，她都会猛然的被惊醒，然后持续后怕。
她已经分不清现实和幻境，唯有伤害自己来提醒自己，自己不能被妥协。
手臂上遍布的伤口，多达百道，每一道都深可见骨，看得出滑下去的人，对自己有多狠，每次的坚持不住，换来的就是一道痕迹。
朱雀跟青龙看得心急，青龙告诉她，“你不能在这么下去了，你的血，简直就是这些东西的大补之物，你看看，你现在受到侵蚀的时间越来越多，一百多年了……你放我们出去，我们两个也死不了，大不了，就是重新再来。”
原来，她将青龙跟朱雀封印在识海中，之前，两人还会跟着她一起战斗，但是后来，清歌发现，神兽在这样的环境里，是最美好的食物，它们的吸引力，比清歌还大。
于是她将两只封印在识海里，不让两人出来战斗。
青龙说的没错，他们不会死亡，可是对于她来说，它们的牺牲也不是理所应当的，她不妥协，听劝的时候，她只是笑笑，“不必。”
重新再来，说的轻松，再来只有朱雀跟青龙最是清楚，到底有多艰难。
她鲜衣怒马的红衣，变成了沁沁的死红，像是要滴出鲜血来一般，长发长及脚踝，就这么散披着，铺成一地，她脸上毫无血色，眉心怨气汇集，泛着黑色，承载不了的黑，一点一点似雾气一般，从眉心散出来，黑色的一点，若隐若现。
怨气积攒，走火成魔，不过一念之间的事情。
一般人沦落到恶灵深渊，只有被恶灵吞噬掌控心智的命，但是清歌再次，耗费了一百多年，还是沐清歌，她的毅力，让人折服。
唰唰唰——
她面前的无数森森骷髅头，成型为一个巨大的黑色骷髅头，周围都被怨气包裹，黑色的雾气拖拉冗长，在她面前漂浮着，诱哄着，“你在这里待了一百多年，还没想清楚吗？我们做个交易，怎么样？”
清歌看着庞大的骷髅巨头，微微勾唇一笑，“你不必再来说，你每天都来，一百多年了，你不累吗？”
“桀桀桀……”三丈多高的骷髅头，居然发出森然的冷笑，让人毛骨悚然，猛然下窜，深黑的眼洞几乎整个将清歌笼罩住，“沐清歌，世界上的男人，没有一个好东西。
墨君焱为你而死，你何须歉疚，你也为他死过，很公平，他这次杀掉了你，若是在意，若是后悔，早该来找你了，换个思路想想，说不定，囚禁你再此地的人，就是他呢？哈哈哈……
如此，你还不如，跟我做个交易，我能让你出去，然后帮你报仇，一举两得，多好？”
清歌抬眸，清冷的看着骷髅，“你当我傻？跟你交易，灵魂卖给你，我这么强大的灵魂，你掌控得住吗？你消化得了吗？”
虽然乍一听或许是墨君焱将自己关在这里的时候，她僵硬了一瞬，随即失笑，就算是墨君焱关押她在此地，她也需要一个求证，等墨君焱站在她面前，像是捅她一刀那样，她要亲眼所见。
旁人的诱惑和话语，动摇不了她的决心。
骷髅显然有些恼羞成怒，在空中飘荡了两圈，或许消散了一些怒气，重新抵到清歌面前，巨大黑洞看着有些恶心，近看下，全是森森骷髅，密密麻麻的黑洞。
她道，“我这里可是恶灵深渊，你能熬多久？一百年，这一百年，好熬吗？你看看你自己的手，成什么样儿了？你以为你不同意，我就拿你没办法吗？
这样伤口，再来百十道的，你灵魂虚弱的时候，我更好操纵，你自诩不受诱惑，自视甚高，好啊，很好，我就看你，到时候怎么跪地求饶。”
清歌看白痴一样看着她，“你怕不是傻，我既然恢复了一些记忆，就能保证自己的灵魂不被人操纵，即便是消散，你可能也拿不到，别以为不知道你存了什么心思，恶灵修炼成你这样，一定用这样的方法，吞噬了不少人资源奉上的灵魂，然后准备占地为王吧！恶灵深渊，确实是一大禁地，无人敢来，一般人也找不到位置，虽然不知道你用了什么手段，将人骗进来，然后又骗取了灵魂，但是你当真全都收服了吗？你就不担心，哪天我有了媒介，夺取你的能力？
还有，你一直不对我下手，没你说的那么好听，想要我自己想清楚，而是你根本奈何不了我，是不是？”
巨大怨灵骷髅恼羞成怒，“一派胡言。”
清歌微微勾唇，“一派胡言？是吗？那我现在坐在这里不动，你倒是收下我的灵魂啊！我倒要好好看看，你骷髅王的本事，有多大。”
被清歌堵上了话头，骷髅在清歌周围游窜了几圈，怒气还是没有得到宣泄，恶狠狠的盯着清歌，“你等着，最多再过百年，你必然会死于我掌心下。”
清歌，“拭目以待，还有，那些小把戏，在我耳边嗡嗡叫的不和谐声音，都给我撤掉，那些对我没用。”
扰乱一百多年了，清歌之前一直没有提，是担心被骷髅找到弱点，其实那些小东西，有点干扰作用，但是现在趁此机会，能泯灭就泯灭掉，骷髅见清歌说话的时候，满是轻视，漏抓了一点什么重要的东西，但是她没捕捉到，哼了一声，“害怕了？”
清歌面色坦然，“害怕？你看我像是害怕的样子吗？我就觉得，你手段实在是，拉低你的实力水平，丢人现眼罢了。”
“你……”
清歌，“你什么你？若是不想，也可以，我不勉强，留着吧。”
骷髅一怒，一团黑气如巨大的手掌一般，用力一挥，那些缠绕在清歌周围的黑色雾气消散，叽叽咕咕的小骷髅们也被大骷髅收回，清歌面不改色，心底却松了一口气。
她看着骷髅，“百年之后，欢迎你来娶我灵魂，要不，就是我吞噬你，你得听我的。”
“哈哈哈哈……凭你？”骷髅不以为意，她胜券在握，恶灵深渊是孕育培养她的地方，难道她会害怕一个外来者？开什么玩笑？这根本就是不可能的事情。
“对，凭我，或者，你不敢？”
骷髅经不起这份挑衅，应承了下来，“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反悔。”
清歌点头，“自然，你放心，但是百年之内，你不许打扰我，这是公平的建议，或者你害怕我超越你，你要来使坏，我也无法阻拦。”
“桀桀桀桀桀桀……哈哈哈哈……”
不止是大骷髅笑了，她周身数百万的骷髅头也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笑意，地上密密麻麻的森白骷髅也似乎发出了嘲笑的声音，全都由大骷髅掌控着。
“沐清歌，你可真是自信，你知道这里数之不尽的森白骷髅和怨气，都是由我控制的吗？就算我撤离了，想要知道什么，他们也会告诉我，不会有所隐瞒，你在这里，无所遁形，居然胆敢跟我讲条件。”
清歌还是很平静，“我说过，你如果不敢，我也不勉强你，如此说，你还不满意吗？还有，你知道……”
清歌话还没说完，大骷髅就打断了她，“你放心，我凛娘说道做到，百年就百年，百年之后，你打不过我，乖乖交出你的灵魂，供我驱使。”
这么纯粹的灵魂，她实在是太眼馋了。
清歌挑眉，微微一笑，“好，如此，请回吧。”
骷髅头哈哈带笑，一阵风一般，消失在清歌所处的空地中，安静下来后，清歌抬眸看着天上，完全不存在的月亮，她微微叹息，“大家现在在做什么呢？”
青龙在她识海里，缓慢的跟她交流，“清歌，你知道你自己在做什么吗？你现在可是越来越弱了，你真的……”
朱雀却慢悠悠的询问，“不知道我想的是不是你想的，你难道想要修炼怨气？”
“什么？”青龙匪夷所思。“你不要命了，你知道你这是在干什么吗？抛弃仙骨，抛弃仙骨你知道吗？”
清歌微微一笑，不予置否，朱雀却不容她逃避，“主人，回答。”
清歌嗯了一声，“不然呢？难道等死吗？只要有一线希望，什么我都会去尝试，我不能在这里捆上千年，我会疯的，一百年，已经够久了，太久了。”
下一个一百年会有多长，谁也说不好。
而她，不想这么被动的继续留在这里，一切能化为力量的修炼方式，她都要试一试，不然，她不甘心。
“策反，很难。”朱雀没有像是青龙一样，否决掉她的决定，作为主人的玄兽，他们自己的宿命，已经轮不到自己决定了，而且困在这里，确实不是什么值得高兴的事。
坐以待毙，还不如想办法杀出去。
“我知道。”清歌说道，“而且还有一个难题，就是青龙说的仙骨在，我就不可能修炼上怨气，先从仙骨浸染开始吧。”
朱雀震惊，“万一……”
清歌阻止了他说话，“朱雀，没有后路可退的，只有自己先打破了常规，才能找到新的出路，我没办法，仙骨这种东西，对现在的我而言，没有任何意义，就算一不小心走火入魔成魔，也是我自己的选择，我不会因为今天自己的选择后悔，相反，不去做，我可能会遗憾一生的，对你们，我很抱歉。”
朱雀，“不必抱歉，你没做错。”
青龙，“你做什么，自然我们也做什么，不需要道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