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修瞳孔收缩,手也不自觉地伸出来,指着来人说不出话来。
“草民梁山见过大理寺卿,见过梁王和宸王。”恭恭敬敬向三位大人行礼后。
又一脸恨意地盯着秦修,狠声道:“见过秦大人。”
“你,你不是……”秦修说到一半说不下去,他应该装作不认识此人,才能撇清嫌疑,而不是表现得很震惊。
“秦大人记忆里还是很好的,没有彻底遗忘掉我,在惊讶我怎么死而复生是吗?”
“草民梁山,梁村人,别的手艺不会,就是模仿一道做到极致,半年前母亲病重,草民拿着模仿的真迹到京城里来卖,被秦大人看上带回府中。”
“秦大人要我模仿着写两份书信,比对过后发现可以以假乱真,便给了我一大笔银子,让我按照他的要求做事。”
“他派人到家中打听我的底细,认为不足为虑以后承诺我可以每隔三日回一次家,但需要当天赶回。”
“信中的内容让我震惊,居然和大名鼎鼎的卫将军有关,我留了个心眼,回去以后将此事告知我的双胞胎兄弟梁水。”
“他认为我挣的是不义之财,行的是有违天谴之事,我们大吵一架,没想到他竟打晕我,代替我去了。”
“恰巧计划行至最后,我赶到的时候,原先居住的地方已经被烧焦,我在里面扒拉出一具烧焦的尸体,定是我那兄长无疑。”
“我可以作证,确实是模仿过一些信件,且内容与卫家和苏家有关,长兄的死让我日日煎熬,后来卫家出事我才知道我做了些什么,良心不安,特意来揭开这些人的丑陋面目。还请为卫家做主。”
“秦大人,我想从你刚刚的表情来看,你否认不了你认识他吧,那位姑娘还提到了一个官员,想必这官员是谁你也清楚。”
“就在昨晚,本官拿到了他的认罪书,他已签字画押。”
原本这把火是烧不到这个官员头上的,但他看秦修被抓瞬间慌了神,竟然想要收拾细软逃跑,被正在那条街上的轩辕昊抓个正着。
他仔细搜查一番,发现这人原本不过是个六品官,不知怎的突然被提拔到四品官。
轩辕昊与轩辕宸说起此事,轩辕宸上了心,连夜审问此人。
此人刚开始还很有气节,撒谎说自己是被婆娘赶出来的,因他到青楼寻花问柳,被婆娘逮了个正着,婆娘是乡下人,母老虎一个,把他赶出来了。
轩辕宸便要派人传召他老婆前来对质,他眼珠一转又说老婆孩子都睡了,肯定迷糊着不如等一日。
轩辕宸没工夫和他扯皮,直接命人上刑,此人胆小如鼠,一看红红的烙铁,还没碰上他的身子,他就吓尿了裤子。
大喊:“我说,我说。”还哭得一把鼻涕一把泪的。
他虽然是个七品小官,却很仰慕卫家人,好在卫家人都很豪爽,又广交好友,没有嫌弃他,还时常给他些碎银补贴家用,他感念卫家人的好,经常到卫家走动。
苏家主和他原先是同僚,后来因办事得力,被提拔到五品,苏家人有傲骨,但不是捧高踩低的人,还维系着和这位同僚的关系。
卫家人欣赏苏家人,自然而然的就来往亲密,时不时还会带上这位官员。
后来京城中传出关于卫家的流言,这位小官员就感觉到不好,他和卫家关系如此亲密,怕是要遭连累。
他为人圆滑,有点小聪明,还会审时度势,不然早在官场混不下去了。
就在他想尽办法脱身之时,秦修找上门来,许他前程似锦,只要他在其中帮忙传递信件就可以。
这就是一锤子买卖,卫家和苏家还不会怀疑他,他乐得做这样的事。
最后卫家和苏家被皇上知罪,他还暗中清醒,幸亏躲得早,还得了高官厚禄,做梦都要笑醒。
卫家被流放坍州之时,他还担心好久,怕卫家人缓过神来,找他算账,没想到那就是一群莽夫,根本没有想过他有问题。
听到这句话时,轩辕宸毫不留情地给了他一拳一脚:“卫家对你有恩,你就是这样回报他们的?”
“哼,他们除了打仗,还知道些什么,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他们给我银子补贴家用有什么用?还不如直接提拔我做大官呢。”
“我一直依靠着他们,家中子女怎么看我?朝中官员怎么看我?都说我是傍上了卫家,都在戳我的脊梁骨。”
这就是人心了,没人帮的时候,他说世道炎凉,人心麻木,有人帮的时候,他自尊心受损,尤觉不够。
也许卫家人的行事方式太过直白,让他有了一种卫家其实是在施舍他的感觉。
他致力于摆脱这种感觉,想像个人一样真正的立起来,但他用错了方式,变成了忘恩负义。
说这些的时候他一点悔恨也没有,还感叹秦修做事不够果断,竟然没有斩草除根,如今伤及自身。
轩辕宸没再搭理他,骂他打他踢他,都会浪费他的口水,弄脏他的手和脚,这样的小人不值得。
等他签字画押,轩辕宸就离开,只在踏出牢门前吩咐狱卒将所有酷刑给他上一遍,让他常常什么叫真正的痛。
哪怕肉体上的疼痛不及被背叛的疼痛的万分之一。
认证物证俱在,秦修没了反抗的余地:“算计了一辈子,没想到竟让那群莽夫笑到了最后。”
“真不知他们是走了什么狗屎运,让皇上庇佑,都怪我,怪我没有坏事做绝,没给自己留下退后的余地。”
树倒猢狲散,他一认罪,就有无数的奏章像雪花一样飘落在皇上的案桌上,只希望他那个蠢儿子能活下来。
波澜不惊地轩辕昊此时终于有了动静,他不解地问:“外公,你到底为何如此针对卫家?”
“为何?你竟然问我为何?你母后入后宫以后,一步步爬上了皇后的位置,每一步都有我的手笔,我为她除掉多少潜在敌人,她却将身心奉给了皇上,一心一意辅佐他。”
“你母后不曾帮衬过家里一分一毫,为让秦家屹立不倒我只能靠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