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七章、冰蛊

喝了酒心满意足的师父想要逗弄刚睡好的面无表情的小徒弟,为心上人特意准备了羹汤的孟瑾瑶听了墙角。

轩辕宸一觉醒来,先是酒香入鼻,抬头一看,他的师父正坐在他床边的凳子上喝酒。

听见动静,斜晲他一眼:“醒了,为了个小姑娘把自己折腾成这模样,能耐了,出息了是不是?”

对着师父不能无礼,轩辕宸坐起来,懒懒靠着床头:“我更惨的时候师父也不是没见过。”

“所以老夫就纳闷了,你们的父亲个个都是三宫六院,妻妾无数,老夫当年也是人见人爱,花见花开,女人追着跑。”

“怎么到你们这儿就个个都是痴情种?最小的那个成天追着你,老二成天追着最小的那个,老夫看着都心累,偏偏知道你心中有人。”

“我都修成正果了,师父就别在数落了,倒不如想想怎么撮合二师兄和小师妹,你不是最爱牵红绳了?”

“臭小子,以前和你说话一句不理,现在还知道埋汰老夫了,有长进,那小丫头本事不小。”

“你身体怎么样了?”老翁正色起来。

孟瑾瑶正准备敲门的手顿住,之前那些被压下的疑惑全都翻涌起来,虽然听墙角不好,但是她想知道真相。

“一月一次,大概在十五号左右发病。”

“给你的那些药有用吗?”

“吃了就睡,几乎要睡足两夜三日,梦中光怪陆离,身体除了内功全失,虚弱不堪,没什么大碍。”

“吃药之前会胸闷,心口绞痛。”

“这是新的药,老夫还不能确定接下来你的病症会不会严重,也不知道这是不是最终极的惩罚,你且先用着,及时向我反映病状。”

惩罚?什么惩罚,不是余毒未清吗?轩辕宸居然没有和她说实话。

端着汤的手都乏了,可她不敢发出一点声响,里面的两个人都是习武之人,一点动静都会惊动他们。

老翁听着外面的呼吸声,看着自己不太在乎的徒弟,又放了一把火:“那丫头什么时候醒的?”

孟瑾瑶只当问她现在的病情,可是老翁不是知道她今日醒的吗?

只听轩辕宸答道:“五月十六日。”

孟瑾瑶的心狠狠一震,几乎要端不住手中的汤罐,混乱地敲响了门,屋里的两人同时止住话头。

老翁大手一挥,之前设下的结界消失无踪,孟瑾瑶转了转自己发麻的手腕,端着汤进去。

“师父也在啊,厨房里还有汤,若师父想喝,可以自己去乘,或吩咐我的丫鬟去做,师父尽管把这儿当作自己家。”

“放心,作为老夫的徒弟媳妇儿,要和这小子一起赡养老夫,老夫不会和你客气的,老夫这就喝汤去。”

老翁走后,孟瑾瑶将汤往轩辕宸手中一放,还好已经在外面凉了好久,不然轩辕宸的手怕是会烫伤。

孟瑾瑶不欲多问,老翁的话已经很清楚了,分明就是故意说给她听的,最坏的结果就是轩辕宸的病和她有关。

她想起火光中的一角紫袍,前世乞巧节重逢的他们,今世不过堪堪两面就情深义重的轩辕宸。

一团乱麻,却有一个线头一直裸露在外,让她解开这团乱麻,是她自己浑然无觉。

她还能听到远去的老翁唱:“奈何桥上孟婆汤,忘却前尘了前生,偏有情痴挽旧魂,一身病痛换新生,两情相悦终成对,老夫长叹罢罢罢!”

无论是济慈方丈的话,还是老翁唱的,都和她的前世今生有关,她想,上天怎么会那么眷顾她呢?

不过是有痴情人罢了。

唱完歌的老翁回看,轻叹一口气:“傻徒弟,师父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他当着徒弟的面结了结界,徒弟相信他的能力,才敢大胆的谈到这个话题,不然傻徒弟会一直隐瞒下去。

他留了心眼儿,那结界是单层的,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动静,外面却能听到里面的动静,而他可以掌控两方动静。

那个小丫头是个聪慧的,想必已经想通其中一半关窍。

轩辕宸看着孟瑾瑶情绪不高,以为她又犯病了,三两口将汤喝下,都没尝出什么味儿来:“怎么了?”

“哦,没事儿,刚刚师父找你可是找到我体内蛊虫的资料了?”

“哪有那么快,师父既不是神仙,也不是百晓生,只不过是年长我们许多,见识广一些而已。”

“听说北寒国近日有大动作,父皇不是三番两次召你进宫吗?休息好了就去一趟吧,不然该以为我红颜祸水了。”

“可不是祸水吗,已经祸祸我这么久了。”

“那你可要看好我了,不然多吃亏啊!”

“你没什么事我也不好在这儿长住,定安侯迟早会发现问题的,师父我也带走,你身体不适就差若雾来告诉我们一声。”

“父皇想必也是焦头烂额的,他想对北寒国动手,又怕西沧和南凤黄雀在后,到底是腹背受敌,后方不稳。”

“你大显身手的时候到了,到时候外祖父他们回来都会成为你的帮手,按你的想法去做,我无条件支持你。”

“你都还是个小娃娃,师傅都怀疑我有恋童癖。”

“不要紧,随他们怎么说,我也喜欢你啊,很喜欢很喜欢。”

孟瑾瑶将自己听到的全部压下去,她不过问,也不和别人说,直到这件事勒紧她的心脏,痛并快乐着。

我无所畏惧,因为我身旁有你。

轩辕烨的母妃贤妃不知使了什么计策,竟然让皇上松口,同意将轩辕烨提前放出来,解除了他的禁闭。

皇后也有意无意地提起立储一事,北寒国新国君继位让他们感受到了危机和希望,皇上虽然还在壮年,但是也不再年轻。

大臣们也有上谏立储之事的,拖得越久,王爷间的纷争就越大,伤亡也就越多。

天元帝一向很明白这个道理,只是他属意的人还缺乏一份功勋和信服力,哪怕支持他的大臣已经不少。

孟瑾瑶喝着茶,一阵风吹开她的门,老翁瞬移进来,一屁股蹲在椅子上,“小丫头,你体内的叫冰蛊。”

他翻阅不少资料,终于有了眉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