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安义这个孬种，连你娘都护不住。”卫贤义恨不得自己长出翅膀飞回京城宰了孟安义。
卫家人是不会让自己沉浸在悲痛中太久的，他们会有悲伤，但不会被悲伤控制。
卫婉婷是整个卫家的掌上明珠，逝者已逝，活着的人就要更坚强的为她讨回公道。
潘明月和付云霞得知这个消息，也很是为小姑子惋惜。
“我看他也护不住你，你干脆别回去了，坍州的日子虽然清苦，好在安逸，不用整日里提心吊胆的。”卫贤勇同意弟弟的这个说法。
卫贤忠无奈道：“大哥，二哥，你们不要说风就是雨，这事儿还要看瑾瑶的意思。”
“我不愿留下，母亲的仇还横亘在我心上，你们也委委屈屈的没有摆脱谋逆的罪名，我不会让那些伤害我们的人好过的。”
“我知晓你们担心我，心疼我，可将心比心，我也想为你们做点什么。娘亲在天上会保佑我们的，所有的苦难都是为了让我更好成长。”
“有绊脚石不可怕，可怕的是被绊倒一次后一蹶不振再也爬不起来，卫家的骨血告诉我在哪儿跌倒就要在哪儿爬起来，而且不能被一块石头绊倒两次。”
孟瑾瑶只是想他们了就过来看看，京城的根基刚刚开始，她不会放弃的。
“好，你娘没有白教你，身子可以弱，骨气不可弱，气势不可无，希望你继承的是你爹的聪慧和谋略，而不是他的愚孝和懦弱。”
卫老爷子喝彩，哪怕瑾瑶不是在他们身边长大，也还是长成了他们卫家人的模样。
“婉婷已经不在了，我们错过她的出灵，从明日起，着素缟，吃素斋，将她的牌位请进来，我们全了最后的心意。”卫老夫人拍板道。
没有人有异议，悲痛在夜色中涌动，再一次笼罩了这个破败却干净的小院。
“今天很晚了，咱们的房间不太够用，瑾瑶和我一起睡，老爷子和老三一起睡，宏棋和宏铭一起，为宸王腾出个屋子来。”
“你们四个还要上工，早日休息，宏棋和宏铭明日不要上山了，带瑾瑶到镇上转转。”
孟瑾瑶扶着老夫人回房去，路过轩辕宸轻轻捏了他的指尖，他们都没怎么说话，在长辈面前不好逾矩。
轩辕宸也轻轻握了下她的手，告诉她他懂。
卫家来到坍州以后，就没有下人了，都是自己动手，孟瑾瑶让卫老夫人坐着，自己去铺床。
外孙女儿比女儿强，卫老夫人很是欣慰，想到轩辕宸又是一阵头疼。
“你和那宸王发展到什么程度了？”
孟瑾瑶没想到外祖母这么直接，只好道：“就是互相心悦啊。”
“别的都没发生？”
孟瑾瑶一跺脚：“外祖母你说什么呢，我才十三，而且母亲孝期三年呢，等我及笄一年以后才能办喜事呢。”
“外祖母是想着，如果你们只是刚开始，当断则断，没有那么多痛苦。”
“您是对他不满意吗？”
孟瑾瑶利索的铺好了床，心里却越来越怀疑，是不是不该这么早带轩辕宸来。
“我听说他基本不在皇宫长大，而是常年在外，不似京城中的那些王爷一样，品性倒是不错。”
“晚膳时观他很是细心，对你关怀备至，熟悉你的喜好，也没有什么不满意的，可这些都是考查他的后决条件。”
“第一个先决条件他就不过关，千不该万不该，他不该姓轩辕。”
命虽是保住了，可卫家人也算是切身体会了一回什么叫伴君如伴虎，什么战功赫赫，你稍不注意，就是性命不保。
没有怨言是假的，卫老夫人心中憋着一口气，她的女儿虽然没有直接得到罪名，可到底是被间接害死的。
想到她苦命的女儿，卫老夫人还是没忍住。
孟瑾瑶从床边踱过来，轻轻擦掉卫老夫人的泪水：“外祖母，我最难的时候，陪在我身边的人只有他。”
只这一句话，就让老夫人痛在心上。
“您不能一棒子打死一干人，皇上下命令的时候，我们还没认识呢，母亲走的时候他还没回京。”
“可我被独自扔在灵安寺孤立无援的时候，是他拜托淮南王妃送我回去的。”
“我身边的侍女是他想尽办法塞进来的，就为护我周全。”
“他的福香楼一桌膳食有价无市，他为我单独留了一个雅间，名叫悦瑶阁。”
“太后寿辰我为躲避二妹妹给的灾祸，曾在不经允许的情况下拿他做借口，他没有当场拆穿我。”
“我们一起游湖的时候，我独创的歌曲他第一次听，就能用自己的萧声来和我的琴声，他足够懂我。”
“秦府的人追查到我藏的婢女的行踪想要杀人灭口，是他连夜将人转移。”
“就在来坍州之前，他也是怕我出什么意外，才跟着来的，还为了救我受了伤。”
孟瑾瑶细数他们相识以来的每一件小事，和卫老夫人一起流着泪。
“外祖母，不能因为他姓轩辕，我就忘记他的好，他对我的好，没有他，我依然可以这么坚强，可以做到很多事。”
“但我不可能快乐的坚强，外祖母你能体会那种举目无亲的苦吗？”
“偌大的京城，偌大的定安侯府，处处潜藏着你的敌人，就这么一个人，愿意用他的所有，甚至他的生命来做你的后盾。”
“除了爱，还能是什么呢？”
卫老夫人知她生活不易，只是不想告诉他们让他们担心，没想到为了这么一个男人就能让她和盘托出。
“我不管他现在为你做了多少，当初孟安义为求娶你娘亲也做了不少，可到底不是和秦府蛇鼠一窝吗？”
“我们希望你找个老实人过一辈子，哪怕委屈你下嫁，日子过得平平淡淡，你被眼前的情情爱爱蒙蔽了双眼，外祖母得替你考虑周全。”
卫老夫人赢下心肠，就算孟瑾瑶嫁给什么世子她都不说什么，只要孟瑾瑶幸福。
独独不能嫁入皇家。
孟瑾瑶知晓卫老夫人铁了心，没再多说什么，陪着老夫人上了床，听到老夫人平稳的呼吸。
披着衣衫下了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