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晚歌替他把脉,此人最多身子内里有些虚,根本没有什么不妥,她淡淡开口:“你有什么不适?”
那人对着许晚歌笑了笑:“不知道,那个......男子的私疾墨书先生可否治?”
影红也在一旁看诊,听到此话,手一紧,盯着那人眼中全是警告。
许晚歌察觉出身后人的不对劲,给了影红一个眼神,示意她不要激动。
然后回头嘴角微弯,露出一抹意味深长的笑:“我这里只怕是看不了,若要看,找身后的那位。”
许晚歌指了指身后易安堂的那位老先生,先前她便已经打听过,这个先生是懂百病的,只是她没想到,先生到了这把年纪还愿意同她们一起布施。
男人坐在凳子上,没有丝毫想要挪位置的想法。
许晚歌心里面早就知道此人是来找茬,无非就是那些官员手下的人。
不过她并没有恼怒,反而想要顺手摸瓜,打探出一点东西。
“你这个墨书先生,也没有传言的那般厉害,怎么其他人的病你就可以治,偏偏我的病不可治?!”
许晚歌看此人撒泼,好整以暇的挑了挑眉,道:“治不了。”
“大家看到没有!”说着他便起身,还想要来攥住许晚歌的衣领,影红的剑鞘抵在他跟前才让他后退了几步。
“呦!还想要威胁我!”
“诸位,这个墨书先生就是一个江湖骗子!他根本就不能治什么病!可千万不要被他骗了!”
许晚歌慢慢起身:“在下说了,这里不仅我一个郎中,身后的老先生可为你医治。”
“若是你一味胡搅蛮缠,就不要怪在下不客气。”许晚歌眼眸微冷。
那人不知为何,看到许晚歌这个眼神,竟然有些害怕。
不过他一想到老爷给他布置的任务,要是完不成,回去也是一死,倒不如现在硬着头皮砸了这个摊子。
“后面还有人要看病,我数三声,你若是还要这般......影红不必手下留情,直接送去官府。”
“是!”影红受命,上前几步。
“你......你们想要做什么?!这个世道难不成当真是由着你们说了算?!我们这些下贱的布衣一句话都说不得了?!”
他这一番话,无疑是在挑起矛盾。
许晚歌见身后的百姓们有些蠢蠢欲动,直接走出来,给众人施礼:“诸位,今日之事在下也没有预料到。”
“此人在此胡搅蛮缠,想必诸位也能分辨是非。”
百姓们对墨书先生还是颇为信任,听到她如此说,立马又对此人不满。
“你到底瞧不瞧病,若是不瞧便不要在这儿挡着我们的位置!”
“滚!”
“滚! ”
此人也没预料到事情竟然会发展到这个地步,一时间有些进退两难。
后面的一个男人直接上来将他推开,坐在许晚歌对面:“墨书先生,此人不瞧病,我瞧,麻烦您把脉。”
许晚歌点了点头:“你若是还想要看病,便去后面找易安堂的老先生,若是不瞧病便不要在此胡闹。”
“否则牢饭可不是那么好吃的。”许晚歌扔下一句话,便重新坐回了位置伤。
而这人迟疑了片刻,今日他没有带人来,本以为稍稍煽动一番,事情便会按照他原来所预料的方向发展,但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样子。
此人与靖安候府关系颇深,还是要稍稍和老爷商量一番才能行事。
想到这里,此人拂袖走到易安堂的老头那处,老头方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对他也没有多好的态度和耐心。
“拿着这个药单,到后面去拿药。”
许晚歌的目光往后瞥了瞥,在那人离开之后便将影红唤到跟前:“影红,你跟着他看看他往何处去了。”
从舅舅的事情上她得到的最大的教训就是要把一切不安全的因素全都扼杀在摇篮中,她倒要看看这后面的人到底想要耍什么花样。
影红应了一声,便离开了人群,跟着那人一路去了。
中午时分,许晚歌好不容易回府用了一顿午膳,影红这时才回来。
她放下手上的筷子:“怎么样了?”
影红沉眸:“此人来自于城外的流民之中,不过他今日去了一趟王府。”
“王府?”许晚歌顿了顿,重新理清了一番思绪。
“流民......王府......”
这两者之间的关系不言而喻。
也许,王勉便是和晋王一起陷害顾家的人!
“此时暂且不要轻举妄动。”许晚歌双手握拳:“王勉。”
“好一个王勉,竟然敢动我顾家,那便让你葬身在这黄河水里,给万千百姓和我顾家赔罪!”
许晚歌眼中翻涌着杀意。
此时屋外忽然淅淅沥沥开始下起了雨,许晚歌起身走到门口,雨水溅到她的衣角脏了一处衣衫。
“又下雨了。”许晚歌想起昨天方寒同她说的那一番话,不由得皱了皱眉毛。
昨日看来工期又要耽搁了。
不过这雨一下,有人欢喜有人愁。
王勉见着雨越下越大,心里面却是高兴极了,修筑黄河堤坝,每年不知道要死多少人。
既然方寒要亲自同这些人一起下力,那么就不要怪老天下雨。
至于发生点什么,就怪不得他了。
“来人。”
“属下在。”
“你今晚派一队人去......”
那人听到王勉如此说,眼里泛着精光:“老爷您这个法子妙啊。”
“到时候朝廷必然会拨更多的银子下来......”
王勉扫了他一眼,没有多言。
是夜,方寒回来的时候,雨还在下,一点没有要停的样子。
许晚歌撑着伞站在门口,看到方寒的人影才舒了一口气。
这个时候,修建黄河堤坝可不是一件简单的事情,要是稍稍不注意,只怕便也会没命了去。
所以这一日她都是提心吊胆的,生怕方寒出了什么事。
方寒看到许晚歌的时候,拉紧了缰绳,立马翻身下马,“你怎么来了,夜里凉。”
许晚歌将伞撑在他头顶:“不见着你,我不放心。”
“我每日不知道何时才回来,你若是夜夜这般等我,身子吃不消。”
许晚歌拉着他:“好了,进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