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暮头戴斗笠,负手提剑,雨水混着血水从剑锋留下。
“你要感谢小姐给你留一个全尸。”
翌日,破晓之时,太阳洒下晨曦,皇宫传来了要同大辽谈判的消息,没过多久,许晚歌上了马车,缓缓向着皇宫而去。
马车内,许晚歌闭着眼眸。
云暮心里叹气,自从从护国寺回来之后,小姐知道了方将军出事的消息,便从来没有再露出过笑颜,无论做什么事情都是闷着,连她也不知道小姐到底有什么打算。
这样的小姐,她看着心疼。
直到马车停下,许晚歌忽然睁开眼睛,目光直视前方,似乎做出了什么决定一般:“云暮,我们走。”
宫内,皇帝方才下朝正在为派遣谁处使大辽而忧心。
这时,太监便传来了许晚歌求见的消息。
老皇帝眼眸微转,摆摆手:“让她进来。”
“是。”
不过一会儿,许晚歌进入大殿,福身施礼:“臣女许晚歌,见过陛下。”
“郡主不必多礼,请起。”
“晚歌,你可是有事?”皇帝的语气倒也算好,毕竟许晚歌这个女子他是极其欣赏的,而且乃是大召的圣女,他多好还是给了一些面子。
许晚歌看出来了皇帝的心思,是想要她见好就收,毕竟现在,没有跟替方寒说话,就连太子,都要避嫌。
许晚歌目光坚定,同皇帝陛下下跪扣首:“歌儿这次来,是想要帮助陛下分忧。”
“哦?”皇帝倒是有些惊讶,他以为,许晚歌回来替方寒求情。
不顾这个女子从来不按套路出牌,会如此也算是清理之中。
皇帝笑了两声:“那朕听听,郡主如何为陛下分忧?”
“不瞒陛下所言,臣女并不相信方将军会叛国。”此话一出,皇帝的脸色冷了几分。
“郡主,朕以为你是一个聪明的女子。”
许晚歌继续道:“事情真相如何,臣女愿意前去大辽,同其谈判。”
“你这是想要朕给你一个机会,给方寒伸冤?”皇帝带着怒气,谈判一事,可是能随意便说出来的?况且许晚歌还只是一介女子。
许晚歌挺直了腰背,不卑不亢,看着皇帝:“臣女是想要让上天给大召一个机会,想要给边境似州的百姓和生民一个机会。”
她抬头看向皇帝,同他对视。
如此坚定和笃定,连皇帝心里都有几分动摇。
他沉声开口:“许晚歌,你可知道,你这是在做什么?”
“臣女明白!陛下,臣女虽为女子,但是您也知道臣女非常人,臣女有信心替陛下分忧,也希望能为大召重新夺回一员猛将!”
听到此言,皇帝没有说话,只是看着许晚歌。
良久,皇帝开口:“许晚歌,此次谈判的内容,你可知道了?”
“臣女已经听闻。”许晚歌一字一句,每句话都十分认真淡定。
皇帝忽然笑出声:“很好,看来,这个机会朕不得不给你了。”
“只准成功,不允许失败,若是......就算是你舅舅都保不了你。”
“臣女明白!”许晚歌又磕了一个头,她埋下头,重重对皇帝施了礼,随后起身:“臣女定然不辱使命。”
“胡大人与你同前去。”皇帝临了补了一句。
许晚歌点头,心里忽然舒了一口气,胡骏乃是太子的人,原先同方寒的关系也不浅,只要不是四皇子或者六皇子的人,此行都要简单很多。
她走出大殿,阳光正好洒在她身上,让她侧脸都好似度了一层精光般。
许晚歌脸上露出一抹笑,心里想着方寒:“等我。”
不管成不成功,这一次,她都要替方寒讨回公道。
叛国叛军,谈青石的桩桩件件都足够株连九族!
许晚歌抬头直视阳光,就算最后没有成功,大不了她与方寒一起埋在雁北的黄沙中,大召的土地,她也不愿再踏足一步。
老天,该让我赢一次了,她嘴里念念道。
云暮没有听明白小姐说什么,但是看着许晚歌的脸色,云暮心下有些害怕,只有在远征的将士身上,才能看到这样的神情。
一条路走到黑,成功与否,都是一场赌博。
云暮想要说什么,最后却没有开口,她知道,小姐做出的事情,是不可能改变的。
这一日,整个大召的郡主要出使大辽的消息暗中沸腾了一番。
尤其是顾承,没想到晚歌竟然都没有与他商量,便做出这样的决定!
“胡闹!你可知道大辽有多危险?!那个玄烨就是一个笑面虎,心思之深沉,日后大辽只怕也是要落在他手上,你若是前去,谁能保证你的安全?!”
许晚歌坐着,顾承站着,声声都十分心痛。
“舅舅,对不起。”许晚歌抬头,看向他:“不过,歌儿已经做好决定了,陛下也已经同意,此事没有回头路。”
“你!”顾承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指着许晚歌:“你如何,让我如何放心?!”
许晚歌跪在他跟前:“是晚歌不孝,晚歌有罪,不过若是晚歌不去,晚歌一辈子都不会原谅自己。”
“舅舅,你相信晚歌一次。”她眼里几乎带着央求。
顾承瞧着她这模样,将她扶起来,叹了一口气:“罢了罢了,我将沈岳安排在你身边,应当能护你周全。”
“你记住,与玄烨处事,不可太较真,你是个聪明的孩子。”顾承摸了摸许晚歌的脑袋。
“歌儿明白,多谢舅舅。”
“若你是个男儿,该多好。”顾承眼里多了一份骄傲。
这样的女子,也是天下独一份的,而上天垂怜,落在了顾家。
许晚歌安抚好顾承,将他送回了院子,另外一边,公孙羽也来了。
“你来了。”许晚歌将人迎进屋子:“坐。”
“歌儿,你这是做什么,你一个女子出使大辽,你可受得住?”
许晚歌有些无奈:“好了,既然事情已经定下,就没有反悔的机会,不必再说了。”公孙羽皱眉,也没再多言,从怀里取出一封信:“这是太子殿下给你的。”
许晚歌接过,笑了笑:“等到了。”
“你早知道我会来?”
许晚歌耸耸肩:“自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