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车帘放下，许晚歌低声呢喃：“自出了人命，人人戒备，他究竟是怎么找的孕妇？”
这点实在是让许晚歌疑惑不已，现在连未出嫁的女子都闭门不出，然而京兆尹也并未接到有入门抢劫的。
而且根据那些受害者的家人所述，那些孕妇都像是着了魔一般要出门，家人不让都要偷着出去，然而这一出去，便就再也没回来。
也是因为那些受害人的言词，整个皇城的百姓都坚定的以为是河神所为。
但是许晚歌不信这个邪，但是她如何想不通，那些孕妇为何非要出家门，出家门又是要去哪，又或者是见谁。
回到府中，许晚歌将箱子交给碧芜：“收好，我去见舅妈。”
自己如何也想不通，但若是舅妈，定然是会有不同的看法。
许晚歌到了主院，见林芝正在刺绣。
抬步走了过去，许晚歌挑了挑灯芯，让火更亮一些。
林芝这抬头看着许晚歌，语气轻柔：“回来啦，用过饭了吗。”
“嗯。”
许晚歌轻应一声，看着林芝手中衣服疑惑：“舅妈在绣什么？”
林芝淡笑不语，只是手速加快了一些。
半晌，林芝挽好线，将衣服拿起示意：“站起来。“
许晚歌微愣，连忙站起身来：“舅妈给我做的？”
“入春了，你向来不喜欢累赘，但也不能着凉了。这是你前些日子送来的蚕丝，我给你做了件外裙。嗯，歌儿长大了些，只是却也瘦了些。”
林芝比划着，眸中有些心疼。
“舅妈，我已经长胖许多了。”
许晚歌看着身上的衣裙，柔声撒着娇：“舅妈的手艺真好，这海棠跟真的一样。”
“就你嘴甜，但是早上出门还是要加件披风，勿要着凉了。”
林芝娇嗔一声，面上的笑容却是更深了几分。
“好。”
许晚歌含笑点头欧，搀扶着林芝坐下：“舅妈，我想问你一件事情。”
“嗯？要问什么？”
林芝询问，伸手张开外裙仔细检着，生怕有多出来的线头，在膈着许晚歌。
许晚歌将那些孕妇临失踪前怪异举动告诉林芝，随即提出疑惑；“我实在是想不明白，为何那些孕妇为何非要坚持出门，如今皇城出了这样的事情，就连未出阁的女子都整日在家中闭门不出，然而那些孕妇却如此坚持。”
林芝闻言细细思忖，半晌之后方才开口哦：“能让一个怀着身孕的女人如此奋不顾身，那便只有自己的孩子。”
腹中的孩子？
许晚歌微蹙眉头，好似明白了什么。
不经意间抬头，竟是看到了林芝面上有些神伤。
许晚歌抿紧唇畔，心中有些歉意，伸手紧紧握住了林芝的手。
林芝明白她在为自己担忧，却是反过来温柔安抚：“你每日出去也要小心，多谢些小厮，我也好放心。”
“放心吧姨妈，我尽量少出去，就算出去也会在傍晚之前回来。”
许晚歌伸出手指保证，惹得林芝不禁浅笑，方才仅有的悲伤也消失殆尽。
不只是有意还是无意，许晚歌待到顾承从朝堂忙完回来之后才离开。
刚出院子，许晚歌就沉声吩咐：“碧芜，明天去查查，那些失踪孕妇最后的地方是哪里，是否有共同去的地方。”
“好。”
碧芜应声，打着手中的灯照路。
翌日一早，碧芜就派了人去查，自然也是花了大价钱。
最后，查到了那些被害的孕妇都曾去了医馆。
也正是因此，许晚歌忽的想起来了林芝的话。
能让一个女人奋不顾身的，就是自己的孩子。
“医馆有问题。”
许晚歌顿时意识到此点，脑海中好似豁然开朗起来。
谁料，宋濂倒是出了事情有消息称，太尉见了宋濂，而且不知如何起了争执，宋濂还负了伤。
许晚歌心中担忧，便亲自去了方府。
虽然之前有了心理准备，但是当看到宋濂的时候许晚歌还是惊了一下。
手臂骨折，脸颊淤青。
官员之间，不管发生什么，总是要顾忌些情面。
”歌儿，喝茶。“
方妍端上了一杯热茶，又伸手为宋濂整了整有些凌乱的头发。
“你们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那太尉竟然如此不顾自己三公的颜面，下如此重手？”’
宋濂面上有些窘迫，但是也没有遮掩的意思：“是我口无遮拦，在朝下议论了河神娶妻一事，又与太尉因此发生了些口角。”
虽然宋濂没有说的太细，但是许晚歌也能猜出个大概。
想必是宋濂已经意识到了太尉也支持祭祀河神，宋濂刚正不阿，自然是仗义执言，这才成了这副样子。
心中一时好笑，许晚歌摇低声示意：“大理寺有个寺丞叫吴省，调查婴孩时案提出那些孕妇行为诡秘，而受害者家人抵制。我只是突然觉得，宋大人与他一定合得来。”
“吴省？此人我倒是有所耳闻，是个好官。”
宋濂应了一声，颇有些惺惺相惜的意思。
“着实是个好官，出了这等恐怖的事情，就连寻常女子都不敢出门了。怀着孕的女子更是苦恼，如今连平安脉都看不了了。对了妍儿，听说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医术很是高明，你到时陪我去看看。”
方妍闻言，顿时紧张起来许晚歌：“歌儿，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是我，我没有什么不舒服的。是宫里的莲妃娘娘，她如今怀有身孕，诸多忌口。
而回春堂的坐堂大夫医术高明，这皇城中的怀孕的女子几乎都会想去找他把脉，
我也想问问有什么好的养胎方子。”
“这回春堂的大夫，我也有所耳闻，医术是不错，改日，我陪你去看看。“
方妍应声，然而自己也动了心思，也想去看看自己的身体。
虽然一直调养，但是这么久还是没有消息。
一侧的宋濂听着两人对话，却是陷入了沉思。
许晚歌低头饮茶掩去眸中深意，她想，宋濂已经领会到什么了。
回去马车中，许晚歌微合上双眸。
“接下来，他想必是会去见吴省。派人跟着他们，以防有什么变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