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无礼。”
小玉瘪着嘴巴嘟囔了一声,被一侧的碧芜扯了扯衣袖。
许晚歌闻着鼻尖的酒味,不禁蹙眉。
今天应该当值,怎么就饮了酒。
想了想,许晚歌吩咐碧芜:“碧芜,查一查上官邺这些日子在做什么。”
“是。”
碧芜瞬间会意,记在心中。
翌日便查到了消息,上官邺当差受人排挤,刁难,次次都被安排夜中当差。
碧芜看着许晚歌将纸张丢入了火炉,当即轻声询问:“小姐,需要打点一下吗?”
看着纸张被火焰吞没,许晚歌摇了摇头:“不必。”
正好借此好好了解他一下,以后才更好掌控。
碳火烧的正旺,许晚歌靠在椅子上看着书,时不时的一阵倦意涌来。
碧芜在一侧翻动着账簿,轻声开口:“小姐,替代钱掌柜的人做的不错。杀鸡儆猴,其余店铺掌柜的最近都开始主动上交账簿,老实了许多。”
“哼,老实只是一时的。之前我不想理会是因为他们还算安分,可是现在手脚却是越来不干净。钱掌柜只是第一个,但是不是最后一个,让人继续盯着,若是还有人不识趣,那就继续让他卷铺盖走人。”
店铺的祸害太多,可是若是都拔出只会让店铺混乱,所以这些祸害,她要一个个的拔出。
碧芜将一封书信递给许晚歌,柔声开口:“小姐,卿元阁的人查了这么久,还是没有方公子的消息。
他们都说方公子在方老爷被处斩以后便就消失了,卿元阁的人仔细查探,无迹可寻。”
许晚歌翻书的手顿了顿,眸中难掩失落。
果然,还是寻不到吗?或许他真的,已经不在了呢?
“继续找吧。”
许晚歌嗓音有些低哑,鼻子却是阵阵发酸。
碧芜不忍,身子倾在前轻声开口:“小姐放心,一定能找到方公子的。”
许晚歌继续翻动着书页,面容已经恢复了平静:“我一直坚信能找到他,也坚信他会回来寻我。”
他不会丢弃自己的,正如自己不会丢弃他。
门被打开,小玉从外走进,拍了拍身上的落雪只是在外室回话:“小姐,那个无赖在偏院耍酒疯呢。”
“耍酒疯?”
许晚歌蹙眉,将书本放下站起。
许晚歌本以为上官邺能坚持一段时间,但是没想到只过了三天就忍耐不住了。
碧芜也随即站起,轻声劝慰:“小姐,外面雪大,让碧芜去吧。”
“无碍。”
许晚歌摆了摆手,抬步走向外室。
碧芜连忙拿着披风与手炉,小玉自责的拍了拍额头,早知晓不告诉小姐了。
大雪飞扬,两个丫鬟一左一右护着,但是也敌不过四面铺面而来的寒意。
到了偏院,便听到一声声的狂笑。
许晚歌抬起美眸,就见上官邺穿着单薄的衣袍,拎着酒坛在雪地上踉跄者。
“我上官邺浑浑不得志了五年,本以为一朝遇伯乐可以平步青云,却未曾想依旧是如此,难道我上官邺一生就注定如此了吗?哈哈哈。”
看着雪地中疯魔的上官邺,许晚歌不禁蹙眉。
本以为他隐忍了五年会沉稳一些,却不曾自己还是高估了他。
不过,这样也也在意料之中,也算不得多么惊讶。
许晚歌没有阻止,只是捧着手炉站在那里任由他闹。
半晌后,上官邺身子栽倒在地上,酒坛破碎,上好的美酒洒了一地。
“扶进去。”
许晚歌吩咐,抬步走入房间。
上官邺被架在火盆前,一冷一热让他神志都清醒了不少。
许晚歌坐在一侧看着上官邺,美眸中有些不悦:“闹够了吗?”
上官邺没有说话,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
接过碧芜奉上的热茶,许晚歌轻饮了一口这才沉声开口;“我知晓你为何不满,五年默默无闻到现在竟只得到了一个末品官职。你觉得埋没了你的才华,不甘于此,对吗?”
“对。”
上官邺应了一声,竟是没有狡辩一句。
只是一个末流官位,让他如何甘心。
“世上没有几人能够一步登天,这个道理我知晓你懂,也知晓你在埋怨舅父未能许你高官之位。我舅父虽是丞相,但是可没有公子想到那么权重,丞相之权如今被长史所握,也为大皇子所不容。所以若是你一进官场便就位居高官,怕是连一年都待不了。”
上官邺抬着眼睑看着许晚歌有几分埋怨,若是一开始他便知如此,也会白白算计这一场了。
“所以说公子且稍安勿躁,待羽翼丰满,自有青天任翱翔。”
许晚歌苦心劝慰,上官邺却是低头不言语。
“公子好好想想吧,天色不早了,公子好好休息。”
许晚歌站起,朝着外室走去,刚行了一步身后就传来上官邺幽怨的声音:“我既入了丞相府,便不会离开。”
“如此便好。”
许晚歌应了一声,拎起裙摆,抬步走出了院落。
碧芜掌着灯回头看了一眼房门,压低了声音询问:“小姐,他的话可信吗?”
她觉得他野心极大,不似安分之人。
“不信。”
许晚歌勾着唇畔,美眸中有些深意。
她知晓他的野心,也看出了他的不安分。
但是那样又如何,如果一个人太过安分,又如何拼搏出一片天地。
前世她就是太过安分,才会被人随意欺凌。
翌日,顾承听闻此事,找了许晚歌谈心。
“歌儿,上官邺这个人是有大才,但是他人却如他的批注一般桀骜不驯。舅父知晓你欣赏她,但是这样的人不甘平凡,野心极大,朝中动荡不安,他这样的性子,迟早会惹出祸端。”
听着顾承说着,许晚歌只是浅笑奉上了茶水,轻声询问:“舅父觉得若是安分的官员在朝中会是什么下场?”
顾承一愣,没有去端起茶盏。
安分的官员是什么下场?他们拒绝拉拢,拒绝攀炎附势,然而却埋没了一身的才华处处不得力,日复一日不得出头之日。
见顾承沉默,许晚歌托着香腮继续开口:“朝中最不缺的便是安生的官员,我却觉得若是上官邺正适合现在的官场。”
有胆识,有野心,也有魄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