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钱掌柜不欢迎我?”
许晚歌淡漠反问了一句,清楚看到孙管事惊慌的脸,抬步走了进去便有一阵暖意袭来,与外面寒冬形成鲜明对比。
“小的不敢。”
钱掌柜赔着笑伏着身子,十分毕恭毕敬。
“账本拿来。”
许晚歌坐在一侧,小玉将点着花瓣香炉放在一侧,碧芜将披风放在火炉旁细细暖着。
钱掌柜将账本递上去,而若是细看去就可以看到寒冬的天,他额头却起了细细的薄汗。
账本粗略翻了一遍,许晚歌便就放在一侧揉了揉额间。
抬眸看到了钱掌柜正惶恐俯身,许晚歌眸中有些冷意:“账本倒是看着没什么问题,不过你别忘了进货我那边可是有清单,只要清点一下店铺,你的那些把戏便就不堪一击。”
钱掌柜连忙跪在地上,开口求饶:“郡主,小的知错,小的知错。”
许晚歌站起俯视,冷声开口:“我给你五天的时间给我将窟窿补上,否则我便不仅依照规矩废你一条腿,还会让你在牢狱里里度过余生。”
碧芜上前将烤的暖暖的披风披上,小玉换了新的手炉。
许晚歌干脆离开,对于这种人无需解释太多,直接告诉他后果便行。
此事雪已停了,街道上正是热闹。
许晚歌受了感染几分,轻声开口:“走走吧。”
耳边响着悦耳的咯吱声,许晚歌神色却有几分恍惚。
方寒,今年的雪都下了,你又在哪里?
啪嗒。
一声清脆的响声,许晚歌只觉得面前一阵阻力,迫使后退了一步。
“哎呦,你怎么走路的。我的传家宝,我的传家宝啊!”
惊呼声响起,面前一穿着单薄的男人狼狈跌在雪地上。
“小姐没事吧。”
碧芜与小玉连忙上前护着,暗自责怪自己马虎。
云暮冷着面容挡在许晚歌面前,警惕看着咋咋呼呼的男人。
许晚歌错开一步,看向地上捧着一堆碎片哭的泣不成声的男人。
“这可是我的传家宝,你要赔我,你要赔我。”
碧芜蹲下身子捡起一块碎片查看,挑眉询问:“你要赔多少钱?”
男人瞬间止住了哭声,伸出五个手指:“五千两。”
见他如此狮子大开口,碧芜站起,连连冷笑:“这瓶子给你一两还多,你竟然要五千两?”
“这可是我的传家宝,看在你们是女子的份上才要你们五千两。”
男子冷哼了一声,好似吃亏的是自己。
许晚歌看了一眼地上的瓷片,示意碧芜:“赔他五两银子。”
“是。”
碧芜应了一声,取出五两银子。
男人坐在地上,手都未伸一下。
许晚歌挑眉,来了兴趣:“一两的花瓶,你要五千两。先不说我愿不愿意给这五千两,你你可知按照大召律法欺诈勒索的罪责?”
男人站起,抖了抖衣服上的雪沉声开口:“这瓷瓶现在着实只值一两银子,但是无论做工或是丹青都是极为巧妙。之所以如此轻贱,不过是因为打造这瓷器的人还在世罢了。
这瓶子是我父亲留于我的传家宝,我是要传于下一代,而还有下下代。待到那时,这瓶子便不止五千两,所以我要你五千两,不多。”
听着这厚颜无耻的狡辩碧芜与小玉皆是有些怒气,许晚歌却是有些趣味,见男人如此认真便就浅笑开口:“无论以后如何,现在这个瓶子就只值一两。不过我可以给你买五两的小鸡,鸡生蛋蛋生鸡,这样的话不需到下下代你便可赚千两,如何?”
男人睁大眸子看着许晚歌,好似一下子精神了起来。
“这位小姐这话说的不对,我的传家瓶以后是一定会涨价的,但是小姐的鸡就不一定了,成不成活还是两说呢。”
“那公子的瓷瓶能不能保存的住也是两说。”
许晚歌不客气回怼,男人却是冷笑开口:“按照大召律法,小姐赔偿瓷瓶已是定数。小姐身份高贵,我却是个无赖,若是整日缠着小姐,小姐怕是也不能无恙。”
许晚歌眸子深了深,慢悠悠开口:“五十两。”
“四千两。”男子开口,两人就地讨价还价起来。
“六十两。”
“三千两。”
“一百两。”
“三千两。”
“十两。”
“五百两,我的底线了。”
许晚歌抿着唇畔,示意碧芜:“碧芜,给他五百两。”
“是。”碧芜干脆应声,给了他银票。
男人站起,作了一揖,竟是没有方才安无赖模样:“多谢小姐,这本乐谱与我来说乃是无价之宝,赠与小姐。”
有了方才那死乞白赖的行为,这句话丝毫无可信度。
然而许晚歌却是双手接过,感谢颔首:“多谢。”
上了马车,小玉不解开口:“小姐怎么给了那无赖五百两啊,一点都不值得。”
“罢了。”
许晚歌勾了勾唇畔,掀开乐谱。
当看到乐谱上面密密麻麻的字时,面上有些凝重。
乐谱上都是批判朝政之事,此物可视为大逆不道,若是面了世,怕是掉脑袋都不够。
回到府中,许晚歌将乐谱递交给了顾承,将今日之事简单说了一遍,
顾承从头看到尾,随即激动的看着许晚歌:“歌儿,那人现在何处?”
许晚歌微愣有些不解,自家舅父怎么这般激动:“舅父,怎么了?”
顾承捏着书,激动半分未曾削减:“言词犀利,句句点到要处,歌儿快说他究竟在哪?”
许晚歌扶着她坐下,轻声安抚:“舅父且坐着,我派人去寻。云暮,让人跑一趟。”
顾承坐下,指着乐谱大笑:“说来惭愧,就连你舅父我都没有如此独到的见解与胆识。”
许晚歌听着顾承夸赞半天,半箱云暮回来,摇了摇头:“小姐,并未找到。”
“罢了,此等人才不会是默默无名。”
顾承满心期待,临走之时将乐谱也带离开,可见赏识。
许晚歌想起了他腰间的玉佩,陷入沉思。
她一开始就注意到了那玉佩,极品成色,虽然其貌不扬,但是也需几千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