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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晚歌抿唇,两颊有些羞意。

回到府中,许晚歌歉意看向顾承:“舅父,对不起,今日是歌儿说话欠妥当。”

若不是自己,舅父也不会受此屈辱。

“傻孩子,你没有做错。”

顾承抚了抚她的墨发,随即轻声开口:“坐下坐下,今日我可要与这小子不醉不休。”

许晚歌与林芝在一侧陪坐,看着两人推杯换盏,好不乐乎。

“舅父,少喝些。”

许晚歌关心嘱咐,林芝则是握着她的手摇了摇头:“没事,让他们喝吧。”

她明白顾承虽然嘴上不说,但是也压抑的太久了,这些日子朝堂上的事情一桩接着一桩,实在让人应接不暇。

许晚歌没再阻拦,方寒却是放下了酒杯,看了许晚歌一眼,笑盈盈道:“大人,不知可有果酒。”

果酒不伤身,而且也不易醉。

顾承瞬时就明白了,当即笑着点头,挥手道:“有,小玉,去拿一下。”

“是。”

小玉应了一声,抬步离开。

虽然是果酒,但是喝到最后两人还是有些醉意,也就在丞相府住下了。

翌日。

方寒离开,前脚刚走,后脚皇宫就来了圣旨。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朕念及顾相时间闲暇,故派你监管翰林院,编修国史。”

“臣,领旨。”

顾承应下,接过圣旨。

待宣旨太监离开,许晚歌忍不住为顾承报不平。

“舅父好歹是丞相,怎么能去监督编修国史?”

什么叫监督编修国史,说难听些,就是一个看书库的。

林芝自然了解,也为自己的夫君不甘:“皇上怎么能如此对你,我看再过段时间,便是要剥夺你的相位了。”

“有个闲职也好,省的每日在家中烦闷。”

顾承看的很开,而实际是,就算是看得不开又如何,圣旨已下,已然是铁板定钉。

许晚歌虽然并未在说什么,但是心中却打定了主意。

她绝对不会让舅父就这么受委屈,她会尽其所能,让舅父成为大召真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丞相。

去各个店铺中查完账,许晚歌就去了翰林院为顾承送药。

由着侍卫领着走进,一身白裙清秀不俗,出众的身姿吸引了不少目光。

“郡主,丞相就在里面,那小的就先走了。”

侍卫俯了俯身,许晚歌浅笑颔首:“有劳了。”

“郡主客气。”侍卫脸一红,匆忙应了一声离开。

许晚歌提着食盒走上台阶,刚走到门口就听到里面在争吵。

许晚歌微微探头,就见到自己的舅父,还有几个有些年迈的官员。

“顾相,你初次来此就如此抵制我们一致的劳动,未免有些太过看不起人。”

“诸位大人,我并非这个意思。”

顾承解释然而殊不知,此举却是惹怒了他们。

“顾相若是对我们如何办公有意见,那尽可命令就是,不用与我们商议。”为首老者轻哼,其余人也纷纷出声。

“我们一向如此,也未见出什么差错,然而按顾相这般说,莫非我们之前一直是错的不成?”

“诸位大人,我绝对没有这个意思。”

顾承有些不理解,自己只是提了意见,为何他们这么大的反应。

为首老者面色阴下,说话也不客气起来:“丞相大人若是不得,意拿我们这些老小子出气,那也未免欺人太甚了。依下官,大人你还是遵从圣旨,看门吧。”

话落,众人轻笑,一声接着一声的嘲笑声。

许晚歌已经讶异不住心中怒火,抬步走了进去。

顾承看到许晚歌走来,连忙走了过去:“歌儿,你怎么来了。”

“我来给舅父送药。”

“大人还真是有福气,还有郡主亲自送药,我等可只有眼馋的份。”

又是那个为首的老者,语气轻嘲。

许晚歌心中不悦,也低声开口:“若是这位大人也身体抱恙,相信大人的家人也会送上汤药,我虽身为郡主,也不过是舅父的侄女罢了。”

老者面上一僵,觉得此话有些不对,但是又不知如何反驳。

“知错就改,善莫大焉。这句话就连未上学堂的孩童都懂得,诸位大人却不懂吗?方才我舅父只是略提建议,诸位大人就如此苛责以对,百般刁难。”

许晚歌眯眼,语气也重了几分:“我曾以为,翰林院的学者都信奉学海无涯,如今旁人只是说了一句‘逆言’诸位大人就如此听不得,这等态度,当真是让我失望。”

许晚歌一番话,让他们分外汗颜。

送完药离开,许晚歌仍是压不住的火气。

舅父仍是相位,他们却如此放肆,皇上此举,实属折辱人太过!

而这一幕不知如何传了出去,翌日几乎大半个皇城都知晓许晚歌刁蛮不礼,当众讽刺翰林院长辈学者。

许晚歌店铺查账,耳边依旧可以听到街道上行人议论自己。

小玉和云暮为此担忧不已,许晚歌却是无所谓。

刚准备回去,就见到了何娇娇。

想起上次不愉快,许晚歌不想理会,然而何娇娇却直奔她来。

“郡主还有空出来,听闻皇上派丞相去看翰林院去了,更是听说郡主昨日在翰林院耍了好大的威风呢!”

周围行人听此当即停了下来,纷纷看着热闹。

听着她阴阳怪气的声调,许晚歌不禁蹙眉。

何娇娇明显不想放过她,继续凑近冷声开口:“许晚歌,我就说你是个扫把星,克死你爹娘,现在又要克你舅父舅妈,他们也迟早会被你克死。说来真是可笑,一个丞相去看书房。不如你干脆让丞相辞去相位,守城门得了,反正左右都是丢人。”

“何娇娇!”

许晚歌忍无可忍,自己不想理会,却不代表就是怕了她。

“虽然你嫁入侯府,但是身上连个诰命都没有。你有什么资格去议论一国丞相?”

“郡主,你可在侯府批判煜老侯爷,我便不能提及丞相去翰林院一事吗?这是什么道理?”何娇娇后退一步,面容惊讶。

“小侯夫人未说错什么,郡主又何须咄咄逼人。”

一声清脆的嗓音传来,吴娇兰从一侧马车走下。

穿着华贵,一看便不是寻常人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