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卿元阁

元公子的细细打量被绑在椅子上的许晚歌,眼前的女子明眸皓齿肤若凝脂,五官与记忆里带笑的女子逐渐所重合。

“你如何知晓我母亲的名字?”许晚歌有些讶然,看向他的眼神中带上了几分探究。

元公子听她这般道来,却像是终于确定了何事一般,唇边扬起一抹浅浅的笑容,随后上前一步亲手将许晚歌身上的绳索解开。

许晚歌见他如此,却是越发的疑惑,有些捉摸不透这人究竟打的什么主意。

“不必如此看我,你母亲曾经于我有大恩,你既是她的女儿,我自是不能害你。”似是看出了她的心思,元公子说道。

许晚歌却依然带着几分怀疑:“这不过是你的一面之词罢了,我凭什么信你所说?”

“你可知你身上这麒麟玉佩,其实是一对?你这是半块,而另外半块,在我这里。”元公子一边说着,一边从腰间拿出半块系着浅色络子的玉佩。

然后便将两块玉佩对接,拼成了一只完整的麒麟,递给了许晚歌。

许晚歌伸手接过,两块玉佩无比契合,谁看了都知道这是一对,只是母亲当年为什么会将半块玉佩赠予他呢?

“元一。”见她许久没有说话,元公子将一直跟在他身侧却几乎没有存在感的男子唤上前来。

“公子,何事?”

“传令下去,日后阁中无论何人见到许姑娘,皆以礼尊之,任何与许姑娘有害的任务,一律拒绝,若有阳奉阴违着,杀!”元公子说道。

“是。”说完之后,元一便悄无声息的从原地消失了。

许晚歌这才回过神来,有些复杂的看了元公子一眼,这人倒是知恩图报,只是不知到底是真是假。

“还不知公子姓名。”她摩挲着手上的玉佩开口问道。

“在下元羽,卿元阁阁主,今日之事实在冒犯,还望许姑娘不要大人大量。”元羽微微拱手说道。

卿元阁?许晚歌有些愕然,随机便回以一礼:“元公子多虑。”

“这里不是久留之地,现下时辰也不早了,若是许晚歌不嫌弃,不如去在下的房舍暂且歇息一晚?”元羽看了一眼已是暮色四合的天际说道。

许晚歌自是却之不恭,带上还没有回过神来的碧芜随他离开了。

直到进了元羽为她们备好的房间,许晚歌还在思索今日之事。

做生意的,自然便会与鱼龙混杂形形色色的人员来往。

她也曾从一些人口中听闻卿元阁此名,哪怕只是寥寥几言,她也知晓了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一个组织。

情报买卖、杀人灭口、兵器交易……只要能出的起让他们心动的价码,就没有他们不做的。

甚至于朝廷管控极严的某些方面的生意,他们也有沾手。

让许晚歌费解的是母亲……怎么会与这样的人有交集?许晚歌思来想去依旧不得头绪。

“小姐……我们就这样住下了?”碧芜终于回过神了,有些怯怯的说道。

今日发生的事情对她来说不可谓不惊险,她甚至做好了为小姐挡刀的准备了。

然而此刻,她们却好端端的坐在绑了小姐的人为她们准备的房间里?话本子都没有这么写的。

“无须担忧,碧芜,你拾掇拾掇房间,我去去就回。”许晚歌思索片刻,还是决定去探一探元羽的虚实。

然,她刚出院门,便看到了等候在不远处墙根之下的元羽。

一身浅色长衫,手执纸扇,气质矜贵,任谁瞧了,都会认为是富贵人家的公子。

而谁又能想到,这样的人,竟会是卿元阁的主子呢?

“元公子可是有事?”许晚歌见礼后问道。

“非也,是姑娘有事要询问在下吧?在下特意在此等候。”元羽执扇回礼后说道。

许晚歌有些意外,转念一想倒也释然,任他外表如何的翩翩有礼,但他既然能到现在这个位置,自然不会是什么简单之人。

“我母亲,她对你到底有什么大恩?”许晚歌开门见山的问道。

“救命之恩算不算大恩?”元羽轻笑一下,“夫人没与你说过吗?说来,我也许多年没有见到她了,夫人还好吗?”

许晚歌默然,半晌才轻轻开口:“我母亲已经不在许多年了,你不知道吗?”

元羽原本带笑的脸庞瞬间沉了下来眼里涌现出几分不敢置信与悲痛。

“原来是这样,怪不得这么多年来,我一直都查不到她的消息。”好一会儿,元羽才低声说道,语气中似是携了无尽的悲伤。

许晚歌原本还存了几分的怀疑,在此刻却都烟消云散,这样纯粹而浓厚的悲伤,绝不是可以作假出来的。

“那你还知晓我母亲从前的事情吗?她是如何救了你?”半晌,许晚歌开口问道。

“当年我不过才五岁左右,年岁尚幼,很是顽劣,不服家中管教,于是便偷偷跑了出去,谁知遇上了牙人将我掳走,途中我随虽伺机逃了出来,但却也惊动了那伙人,若不是夫人经过救我一命,我也许就命丧黄泉了。”想起从前这些往事,元羽心中更是悲痛。

不由得想起那个将人牙子赶走后,不嫌自己浑身脏污将自己搂在怀里的女子,那般温柔的,那般美好的女子,如今竟已不在人世。

“她将半枚玉佩赠予我,告诉我,如果以后遇到什么事情,可以拿这半枚玉佩去许府找她,她许是将我当成了无家可归的乞儿了吧。后来,我被家中寻回,对我的管教较之从前更甚。我有足够的能力之后,便开始寻找她,可惜一直未果。”说到这里他便停了下来,元羽似是沉浸在了过去的回忆之中。

许晚歌有些恍惚,那个时候,只怕是许府早已发生变故,母亲,大概也去了。

“我实在不知,她竟已不在人世。甚至,连她的生平事迹都无从知道。”元羽深吸口气,带着几分的苦笑道。

许晚歌听此有些失望,只恨那时自己年岁太小,连母亲的事情也不记得了。

“夜深了,许姑娘早生歇息吧,在下就不打扰了。”元羽回神之后说道。

许晚歌点了点头,转身回了小院,关上院门之时看到元羽在夜色中行远,颇有几分寂寥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