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到谈青石的身影消失在这片树林,许晚歌都没有回过神。
她浑身冰冷的可怕,一股绝望笼罩在心头。
为什么,她已经这么努力的要避开谈青石,为什么还会被他注意到?难道,夙命安排,她一定要去宫中被囚禁做血奴么?
“许小姐?”身后传来了熟悉的声音。
许晚歌回过神,微微侧头。
只见方寒正骑着马逆光站着,在不远处,静静的看着她。
立于马背的人,是甘之如饴付出生命守护她的人。
不怕了,为何要害怕?
那么一瞬,冰冷的心在这一刻如同枯木逢春似的,被什么东西挤的胀满,那种炽热而燥盛的情绪,如同星火猛然乍起,几乎要将她的理智烧的一干二净。
许晚歌翻身从马上下来,腿有些发软,差点没跪在地上,她就那么脚步踉跄的走向方寒。
迎着光,她站在方寒面前,微微仰着头,声音软糯,带着一点点鼻音,听起来委屈的不行。
她说:“方寒,你能不能抱抱我?”
像以前那样。
方寒眸色暗了暗,面前的女子一身绯红色的骑装,衬得人比花娇,面上还带着白纱,可露出来的一双凤眸隐隐含着水光,让人忍不住怜惜。
方寒的心像是被什么紧紧地抓了一下似的。
他微微压低身子,从马上下来,站在许晚歌面前,缓缓开口,声音有些沙哑:“不成体统。”
然而片刻后,不成体统的许晚歌坐在了方寒的马上。
她嘴角微微弯起,伸出手,小心翼翼的环住了方寒的腰。
方寒身子一僵,两人离得近,他几乎能感受到身后传来的炽热的温度,他漆黑的眸子暗了暗,声音低沉沙哑:“坐稳。”
说着骏马便动了起来。
一路上,方寒几乎不曾开口,都是许晚歌笑意盈盈的在说话。
“那缰绳粗糙的很,我的手都磨红了。”
“方寒,你骑慢一点嘛。”
“你怎么都不跟我说话啊?”
方寒终于耐不住了,忍不住开口:“许小姐,你到底要说什么?”
“我不是说了吗,我叫许晚歌,你能不能叫我名字啊?”
方寒微微敛眉:“许小姐,您下来吧,前面就是营地了,我们两个一起走过去,怕是不大好。”
许晚歌一口气噎在胸口,气的她不行。
可再如何,她也知道分寸,人多口杂的,还是别惹麻烦的好。
她翻身,乖乖的从马上下来。
哪知道刚下马,就听见方寒淡淡的声音,“离营地很近了,许小姐走着过去就好。”
说完,方寒一甩鞭,驾着马走了。
许晚歌在原地愣了一下,又狠狠的跺了跺脚,心里暗骂这个死木头。
转过脸,许晚歌脸上的娇嗔消失得一干二净,她做的一切,不仅仅是为了保全自己,上一世方寒护了她那么久,最后却因她而死,如今,她一定会让方寒平安喜乐。
临近营地,人变得多了起来,许晚歌不能久留,深深的看了眼方寒渐走渐远的背影,转身,回到营里。
一直在营地等候的碧芜,看到许晚歌手心被磨得通红,顿时心痛得直皱眉:“小姐,怎么把手弄成这样了?而且还是走回来的。”
她笑道,“没事的,这是缰绳磨的,所以我就把马给遗留在猎场里了自己走回来了。”
“你的马被方家公子送回来了,以后注意着点,若是被心术不正的人捡着了……”
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传来,许晚歌抬头看去。
原来是舅舅顾承,听说她磨破了手,来给她送药的,刚好听到便出声提醒。
舅舅的话没说尽,但许晚歌听明白了他话里之意。
世人最注重名声,尤其是女子。方寒考虑的真周到。
许晚歌心里欢喜着,将舅舅送走后,让碧芜悄悄的去打听方寒的行程,好去感谢他。
不想,她还没去找方寒,方寒就先来找她了。
傍晚过后,方寒鬼使神差的就来到了许晚歌的帐篷外,将一小瓶膏药递给许晚歌。
头一次送女孩子东西,方寒耳尖泛红,紧张得下颌紧绷:“这药消痰止血效果很好。”
许晚歌看到他手里的瓶子,眉眼弯弯的笑着走近他:“我正想着去谢谢你帮我将马寻回来呢,你说我们是不是心有灵犀?”
她调皮的眨了眨眼,声音轻柔悦耳,方寒被她逗得脸也染上了红。
方寒被她眼里的亮光给闪了下,心跳漏了一拍。他轻轻的瞪了下她:“许小姐以后别再这么轻佻,有伤风化。”
他红着脸,将药塞到她手里后,迅速后退,落荒而逃。
许晚歌忍不住的笑出声,银铃般清脆的笑声让方寒脚下迈着的步伐越发大了,惹得她笑声更大。
许是她逗得太狠了,方寒远远的见着她就躲,一直到狩猎快要结束,两人都没再能说上话。
要见的人没见着,倒是遇上了不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