蔺宇寰说完就回到座位上坐下,曹局长率先打破安静,他看向黎默,“黎老师有什么看法?”
黎默拿出昨晚收到法医结果后连夜整理出来的简报,“通常来讲,尸体上呈现出来的状态所要表达的就是凶手的想法,本案中的两具尸体就更为直观,凶手对他们抱有极大的怨恨,在我看来,砍断手脚丢到脏污的地方意味着一种惩罚,凶手认为被害者的肢体如同垃圾一样应该被丢弃,割掉舌头可能是因为被害人说了什么侮辱性的言语。”
众人对此都表示赞同,黎默示意沈心蕊给每个人发了一张他总结的凶手的特征。
“凶手为男性,年龄大概在三十到四十五岁之间,他的身高在男性中应该算是矮的,力量也不大,很瘦弱,因为他在拖拽女受害人的时候中间也有过几次很明显的停顿,他长得很普通,在人群中一点儿都不显眼,他受过高等教育,但是对医学不了解,他的工作应该跟金融类有关,最近经常会出入新贵区,所以他对于正在修建的海滨公园很熟悉,他应该有一个只属于他自己的独立的场所,砍断受害人的肢体就是在那个场所进行的,他对两名死者有极大的怨恨,很可能之前结过仇,所以我推测凶手跟受害人之间很熟悉,毕竟他对受害人的行动了如指掌,可以在他们毫无防备的情况下接近他们,进而快速出手……”
黎默侃侃而谈,大家都听得很认真,这时,墨烟突然举起手,“我有不同意见!”
众人的目光一下子全都聚集在墨烟身上,黎默在工作时一向不喜欢有人打断他,此刻他的不悦已经表现在脸上了,沈心蕊立刻转头看向墨烟,温和的笑着说:“纪队长,黎老师在国外时就非常有名气,破了不少大案,他在推测凶手特征时从未出过错,所以……而且你在别人讲话时这样冒然打断,是不是不太尊重人?”
沈心蕊话音一落,气氛立刻剑拔弩张起来,黎默没有说话,似乎是默认了沈心蕊的言论,这让重案一队的其他队员们脸色开始变得不好看了,薛亮第一个发难,“你们什么意思啊?我们队长不就是说了句她有不同意见嘛,至于让你们这么指责她吗?谁没有破过大案啊?以前没有你们我们也照样能抓到杀人凶手啊!凭什么你们一来,我们就得把你们供起来啊!”
“薛亮!”曹局长沉着脸怒喝道,虽然他也觉得薛亮说得有些道理,但是人家毕竟是省厅请回来协助的专家,有意见可以私下提,明面上还是不能主动挑起矛盾。
薛亮别过头去不再说话,但是谁都看得出来他仍然在气头上,警局的其他人其实都能理解薛亮的愤愤不平,这两位国外回来的专家确实跟他们这群普通的小刑警不太一样,有点儿高高在上俯视众人的感觉,案发现场不去看,心安理得的跟他们要调查结果,男的一言不发有洁癖,只坐新椅子,女的到处招摇过市宣扬自己是沈副局长的女儿,还话里话外地拿自己跟竹姐对比,说什么心疼竹姐,其实谁都看得出她是在炫耀。
“好了,薛亮。”墨烟拍拍薛亮的肩膀,眼神犀利地直视沈心蕊,“没有人能永远不犯错,以前没出过错,不代表现在没有,还有,我打断他说话不代表我不尊重人,这里不是闲聊的地方,这是案情分析会,他的结论有一点错误,都有可能会让我们离真相离凶手越来越远,谁都担不起这个责任!我不管国外怎么评价他,我确实认为他的分析中有错误!”
沈心蕊被她的眼神吓住了,一时间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了。
黎默嗓音低沉地说:“哪里错了,还请纪队长直言。”
墨烟眉头紧锁,“你确定凶手是被害人的熟人吗?我倒是更倾向于,凶手十分了解被害人夫妻,但是被害人夫妻不认识凶手!你说凶手受过高等教育,从事金融行业的工作,而两名死者文化程度不高,他们确实有可能会认识凶手这样的人,但是概率不大,就算认识,应该也不足以让凶手生出这么大的怨恨,因为受害者夫妻两个虽然脾气暴躁且唯利是图,但是他们这种人更懂得怎样趋炎附势,凶手这样的人在他们眼中应该是得罪不起的人,他们不会去辱骂他或者做出其他更过分的事,因此,凶手之所以对两名死者有这么深的怨恨,一定还有其他我们还不知道的理由。”
曹局长:“纪竹说得有道理,黎老师认为呢?”
“我的说法的确有错误,纪队长考虑的更细致。”黎默听着墨烟的话,也察觉到了自己分析中的问题,他不是一个不能接受别人指出错误的人,相反,他大大方方的承认了,这让在场的人对他的印象好了几分。
墨烟走到前面继续说:“经过我们调查,李立强有一个七十三岁的母亲,名叫徐兰芝,她在一个星期前去世了,据邻居反映,李立强和刘桂芳对徐兰芝特别不好,甚至疑似有虐待迹象,邻居总是能听到李立强家传来破口大骂的声音,有时甚至还有拳打脚踢的声音,所以我怀疑,凶手的这些将手和腿砍下以及割掉舌头的行为,是否有可能跟他们虐待徐兰芝有关。此外,徐兰芝年轻时曾经是一名教师,那么凶手有没有可能是她曾经的学生?我觉得我们接下来的调查可以分成两组,一组针对李立强和刘桂芳以及他们的人际关系,另一组调查徐兰芝生前的事……”
案情分析会结束后,警员们各自领取了任务去执行了,墨烟跟曹局长说了两句话,出来时,发现蔺宇寰站在走廊的窗口,望向远方。
墨烟顿了顿,走到他身旁,窗外阳光明媚,清风徐徐,阳光洒在蔺宇寰的身上,仿佛他整个人都散发着光芒一样。
“我们查到了徐兰芝以前的一个跟她关系很好的同事的住所,你如果无事可做的话,要不要跟我出去调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