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冽是在第二天的傍晚回来的,那个时候墨烟他们已经从医院回来了,桑俞一打开门,冷冽就倒了进来。
桑俞心里一惊,还以为他受了重伤,结果把人扶到沙发上一看,身上似乎没有什么严重的伤,只是满身的灰尘,看起来颇为狼狈,眼底也有些青黑,像是昨晚熬了个夜,没睡觉。
桑俞:……你是在逗我吗?
墨烟走过来,“我哥这是怎么了?”
桑俞挑了挑眉,“大概是年纪大了吧!”
墨烟:哈?
冷冽现在浑身没有力气,也没办法跟桑俞斗嘴,只是冲他翻了个白眼儿。
他缓了好一会儿,这才吐出两个字,“门外。”
墨烟:?
桑俞:?
墨烟走出家门往外一看,有一个人形的东西倒在地上,再定睛一瞧,这不是徐晓曼吗?她怎么倒在了自己家门口,还成了这副德行?
徐晓曼看起来状态很不好,已经出气多进气少了。
该不会死了吧?墨烟心中一惊!
她把人拖回屋子里,徐晓曼在这一过程中可能是因为身上的伤口被碰到了,有疼痛感,所以皱了皱眉,以行动证明了自己还活着。
墨烟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毛茸茸,徐晓曼的怨气值还差多少就能完成任务?”
毛茸茸很官方的回答道,“根据检测,只差1%。”
墨烟:已经这么精确了吗?行吧!
接下来墨烟做了一个让在场其他两人都大跌眼睛的事情,只见她用四只手指握住徐晓曼的下巴,大拇指放在徐晓曼的人中上,使劲往下一按。
冷冽:……
桑俞:……
几个呼吸间就将徐晓曼成功按醒了,可见她用了多大的力气。
徐晓曼悠悠转醒,没想到一睁眼看到的就是蔚婉,一时间怒火攻心,差点背过气去。
墨烟还像是老朋友一样言笑晏晏地跟她打了声招呼,“徐晓曼,我们又见面了!不过没想到再见会是现在这种情景,你这一身的伤是谁打的?冷冽吗?”
徐晓曼只是用带着浓烈恨意的眼神死死的瞪着她,一副恨不得生啖其肉的样子,墨烟也丝毫不在意,而是抬头用略带埋怨的语气指责冷冽,“哥,你怎么一点儿都不懂怜香惜玉呢?瞧瞧把人家徐大校花打的,啧啧啧,真是惨不忍睹、不忍直视!”
“她骂你!”冷冽解释道。
“啊,是这样啊!那确实是该打!哥哥你对我真好,容不得别人对我有一点侮辱!”墨烟站起来走到沙发旁,给了冷冽一个大大的拥抱,顺便得意地瞟了徐晓曼一眼,果然看到了她眼里的恨意又深了一层。
墨烟对此很满意,“毛茸茸,怨气值满了吗?”
毛茸茸看着已经到顶的怨气值:……这样也可以吗?
“到了!”他叹了一口气,无奈的承认。
“嗯,不错!将马上要从她身体里出来的外来怨气封在她体内,别说不会,我知道你能做到。”
刚想找借口推辞的毛茸茸闻言声音闷闷道,“哦,知道了。”
“把她放在家里也不好,这样吧,我把她送去警察厅!”墨烟提议道,“小鱼儿,你照顾好我哥!”
冷冽的下属在前面开车,墨烟和徐晓曼坐在后面,只不过一个是舒服地靠在椅背上,另一个则是双手被绑在身后,嘴上还被塞了破布。
墨烟看着徐晓曼,眼神幽深似潭水,不起一点儿波澜,良久,她才让毛茸茸解开了封印,一大股怨气顷刻间从徐晓曼身体里飘荡出来,一出来就意图四散逃窜,被早有准备的墨烟抬手轻轻一抓,就全部没入蔚婉的身体里。
怨气里的记忆碎片进入墨烟的脑海,引起她的一丝不适,不过墨烟也只是蹙了蹙眉,没有其他表情。
白雾茫茫,隐隐约约出现了洁白整齐的亭台楼阁,仿佛海市蜃楼一般,飘渺虚幻,仙气弥漫,下面是一望无尽的水面,清澈见底,有鱼儿在水中嬉戏,水面上开出一朵朵荷花,粉的白的黄的,颜色各异,美不胜收,半空中有蝴蝶、彩鸟、蜻蜓翩翩起舞,水中有小岛,岛上树木丛生,灵兽在林间欢快地追逐嬉戏,瀑布垂直而下,水流哗啦啦地顺势流进一汪碧海中。
那是墨烟再熟悉不过的场景,是她的诞世之地,也是她的家——天水堂庭。
墨烟看着记忆中熟悉的景象出现在眼前,一瞬间竟然有些恍惚和些许怀念,不知道为什么,她觉得自己似乎已经离开家很久了,也不知道是因为这次她出来的时间太长,还是自己已经不再年轻了,倒是生出一种莫名的怀旧之情。
雾气飘散,墨烟在岛上的纳凉亭里看到了自己,这些记忆碎片里的自己似乎跟自己本身有些出入,她并不是一个贪杯之人,但是此刻亭中的墨烟面前的桌子上放倒了一桌子的酒壶,手里还拿着一个正往嘴里倒着酒,面上是醉酒特有的不正常的红晕,目光呆滞无神,却能从中看出一丝清醒,颇有一种举杯消愁愁更愁的无奈之感。
整个人呈现出一种颓废的气势,跟生机盎然的环境格格不入。
有一刹那,墨烟都要以为那是个对生活绝望,想要放弃生命的将死之人了。
怎么会这样?她心中的疑惑更甚从前了。
记忆碎片到这里就截止了,跟以往的相比,这一次平静了很多,但是却更加令人不解。
“婉小姐,到了!”司机小声提醒。
墨烟睁开双眼,目光清明,身边的徐晓曼失去外来怨气的强大力量后,立刻肉眼可见的萎靡下去,生机渐弱,墨烟将她交给了陈队,然后就转身离开了。
陈队看着她满怀心事的背影,没有叫住她,想着她可能是有什么急事。
毛茸茸作为唯一的知情者,长长地叹了一口气,却并没有透露什么,这是小烟儿自己的劫数,除了她自己,没人能够真的帮到她、替代她,他本以为自那场大战之后劫数已经过去了,可是没想到……欲戴王冠,必承其重,说的应该就是这个意思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