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在园子里,看着稀稀拉拉的灌木,关语安痛恨自己为什么要心软。
“毕竟是为我受的伤,就这样不管他不地道。”关语安嘟囔着,“眼下在这里,周围那么危险,也只能依靠他,要是他真死了,我只怕难以回去了。”
“斑鸠,快去啊。”管家躲在花廊后面小心催促道。
关语安无语,管家这个体型,细细的花廊柱子也藏不住他的身影啊。
刚要走过去,只见那两个貌美的侍妾先一步凑了过去,一个往阿卓怀里靠,一个挤着笑给阿卓倒酒。
关语安回头看管家,“那边都喝上了,我过去棒打鸳鸯不好吧。”
“哎呀,这两个女人怎么过去了,她们没看见三王子有伤吗?”管家急得直跺脚,“哪能只为了哄三王子开心,就不顾惜他的身子的,我就说这两人没安好心。”
“哦,你怎么知道她们没安好心?”关语安顿时好奇。
管家赶紧推关语安,“斑鸠啊,你快去拦住她们啊,不能让她们兴风作浪,快去快去。”
关语安被推得一个踉跄跑出来,手脚并用扶住柱子才稳住身形。
她回头要发作,却见管家一溜烟消失不见了。
再扭脸,只见阿卓正盯着她,侍妾把酒递到他的唇边,他略微低头,直接张口含下,但眼神却一直在盯着她。
看这享受的姿态,还真是十足的纨绔子弟做派。
关语安嘴角抽动,觉得自己过来真是多管闲事。
“王子,妾身倒的酒好喝吗?”侍妾一看关语安杵在这里,故意靠在阿卓怀里撒娇,眼神还带上了些得意。
“好喝,满上。”阿卓说,说着手还搂上了人家的小蛮腰。
侍妾心中大喜,连忙给他继续倒上。
这样的场景简直是羞死人了。
关语安耳根子羞得通红,心里暗暗把管家怒骂一百遍。
见她羞涩起来,那边的动作似乎是更加大胆,耳语厮磨,软玉温香,怎么看都像是烟花柳巷里才有的举止。
关语安拔腿便跑,再看下去,只怕自己要长针眼了,突然园子里冲出来一条半人高的大黑狗,冷不丁从花廊里冲出来,朝着关语安狂吠。
“啊。”关语安吓得魂飞魄散,直接跌坐在了地上。
大黑狗凶狠地盯着她,好像盯上了一块上等猪肉一样。
看它那凶狠的獠牙,这要是被咬上一口,人直接就没了吧。
暗处,仆人担忧地说道:“管家,咱们就这么把狗放出去,会不会伤人啊?”
管家乐呵呵抄手围观,“不怕,有三王子呢,你不知道这英雄救美啊,最能俘获人心了。”
“不要过来,不要过来。”关语安还不知道这是别人设计的戏,看着大黑狗凶神恶煞的样子,吓得眼泪都掉下来了。
这个时候,她突然无比怀念那个曾经总是不顾一切挡在她面前,替她承担所有危险,把她呵护在掌心里的人。
可是,那个人不在了,她还要找到他,把他带回去。
“大黑,退下。”一个身影风一样挡在了她面前,随着一声清喝,大黑狗嗷呜了一声,转头往外跑。
“出息,对我叫嚣如此厉害……”阿卓喝退狗之后本想嘲讽两句,转身看见关语安蜷缩在地上,眼里脸上都是泪。
他还从来没有见过她流泪。
哪怕是在佛寺被他抓住的时候,在边关被他迁怒喝骂,在绿洲遭遇沙狼,在王宫被大王子刁难和追杀的时候,她无比狼狈艰难,却从来没有掉眼泪。
她能清醒理智摆明自己身份跟他讨价还价,还能巧笑倩兮假扮他的侍妾表白,能言辞凿凿拿律法震慑那些刁难他们的官兵,还会在绿洲遇险扑在他身上帮他躲开沙狼攻击。
这朵中原最尊贵的王室滋养出来的娇花,就像一株顽强的野草一样抗击风雨。
不想今日,居然也会像寻常受了委屈的女儿家,娇滴滴地哭泣。
他俯身直接把她横抱了起来。
“你干嘛?你别碰我。”关语安抽噎着捶他,“你放我下来。”
“再吵我就把你丢池子里。”阿卓冷脸,随即又勉强放缓了语气,“你脚还受着伤,走出来干嘛?”
“你手还受着伤,不是照样搂人家的腰喝小酒,还好意思说我。”关语安哪怕在抽噎,嘴上也不落下风。
阿卓没吭声。
暗处仆人兴奋抓住管家的手臂,“管家,你还真高明啊,咱们三王子还真是会怜香惜玉,就是可惜了那边两个如花似玉的小美人。”
管家得意一笑,看刚才三王子听到这斑鸠的叫声,一个箭步冲过去,那两个依在他怀里的侍妾直接一屁股摔地上,那画面,还真是痛快。
“哼,大妃也想跟咱们斗,差得远呢。”管家自言自语,“这个斑鸠,还真是不一般,中原女子都这么厉害的吗?”
“回头问问斑鸠有没有姐妹,我也讨个中原老婆。”仆人跟着嘟囔道。
“赶紧把狗拴好去,记得三王子问起来就说是狗自己挣脱链子跑掉的。”管家催促道,“赶紧忙活去。”
回到房间后,阿卓把关语安放到榻上,然后蹲下身子要脱她的鞋。
关语安连忙缩回脚,警惕道:“你要干嘛?”
“我看伤。”阿卓淡淡道,“要是再恶化了,拿你换粮食不就赔了。”
“比起我的脚,你还是先看看自己的手吧,别弄得我没废,你先废了。到时候再迁怒我,让我陪葬,我可亏了。”关语安抱住自己的腿不让他碰。
大夫很快喊过来为阿卓重新包扎,顺便语重心长劝谏阿卓不要喝酒,避免伤口恶化。
随即又检查了一下关语安,关语安的伤口很好,已经结痂了,过不了多久这痂脱落,伤疤也会慢慢淡化,都不是大问题。
两人之间倒是难得出现了和平相处,关语安坐在小榻上看书,阿卓就坐在小榻的另一旁,手里也拿了本书在看,看那画画风格,倒像是武谱。
桌上有点心有茶水,关语安只当对面人是空气,继续低头看书,完全不受影响。
没一会儿,那娇滴滴的侍妾就过来请安。
阿卓斜眼看关语安。
关语安立刻瞪了他一眼,想让她给他那侍妾请安吗?想得美,做白日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