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纤尘随手擦去额头上溢出来的细汗，把草药丢进竹篓中，打算继续向山林深处走去。
此地虽算不上物华天宝，但是也有不少可用的药材，说不定能找到让那少年醒来的药。
思及此，夜纤尘步子加快，一个不留神就被脚下凸出来的石块绊倒。
搀着旁边的巨大树干，夜纤尘勉强能坐起来，掀开裤脚，一阵钻心的痛传来。
只见膝盖已经青了一大片，旁边还有一道口子，正往外流血。
幸好刚才采的药中有止血的，夜纤尘十分利落地把药碾碎，敷在伤口处。
大片的青紫让她想起了什么，她顾不得脚上传来的痛，嘴里念念有词，
“面色发青，呼吸不畅……”夜纤尘越说，脸上的笑意越大，“这不就是哮喘吗？”
她边说边往脑门上拍了一下，“瞧我这记性，这么明显的症状，竟然都没看出来。”
不过夜纤尘也没高兴多久。
哮喘在医疗设施缺乏的古代，可是会要人性命的绝症。
夜纤尘黛眉轻轻蹙起，将所有治疗哮喘病的办法和药方都在脑海中回忆了一遍。
然而，越想她眉宇间的愁绪就越多。
她是医术高超，哮喘她能治好。
只不过那些方法都太费劲，还需要动手术。在这个什么都缺的地方，也不知道能不能做到。
夜纤尘微不可察的叹了一口气，低头见伤口不流血了，便试着往前走了几步。
需要的药材还差了几味，她好不容易来一趟，总不能因为脚伤了就打道回府。
一直到日头西斜，夜纤尘才把药材找齐。等回到医馆，已经是黄昏。
“这是怎么了？”林梦坐在医馆门前的台阶上，“把自己弄得这么狼狈？”
她没有要来搭把手的意思，夜纤尘只能自己走过去，把竹篓放在旁边。
“不小心摔了一跤，不碍事。”神色淡然，像是感觉不到疼痛似的。
“啧啧……”林梦摇了摇头，面露不满，“你也是半个大夫了，竟连这样的小伤都处理不好？”
看样子她还在为夜纤尘执意要给小少年治病的事生气。
“林大夫，那少年可曾醒来？”夜纤尘问。
“他救不回来了。”林梦摇头，“你别白费力气。”
“有救。”许是夜纤尘的语气太过肯定，林梦布满皱纹的脸上浮现怀疑，“你有办法？”
“他这是哮喘病发作，只要进行手术，必能活下来。”夜纤尘没藏私，把方法都说了。
“何为手术？”林梦从医数十载，从未听过这个方子。
夜纤尘犹豫片刻，瞧见那双浑浊的眼睛里面布满好奇，最后还是一五一十的解释了。
话说到一半，林梦怒道，“荒唐！愚蠢至极！简直是天方夜谭！”
“老妇从阎王爷手里抢过多少人，也从未见过要把人开膛破肚的治病法子。”
夜纤尘静立一旁，不急着和她争辩，等她呼吸渐渐平缓时，才不疾不徐说，“若要救活那个少年，手术是唯一的法子。”
“你趁早打消念头，老妇不会看着你去害人。”在林梦看来，夜纤尘说的手术，哪里是救人，分明是杀人！
这种在人身上动刀的方法林梦从没见过，自然是不相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