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云谏以十五岁弱冠之龄连中三元,瞬间变成朝堂之上炙手可热的人物,皇上对于白云谏同样看重,如此青年才俊,将来必定不可限量,因惜才,并没有如往常一样将人丢给谏院去,而是封了一个五品官,从实务开始历练他。
白云谏初入官场,许多不懂,凭借头脑机敏,为人恭敬获得不少赞誉,皇帝对他有些青眼在,只不过他年纪尚小,还需要再历练几年,至于最后能走到什么地位,就只能看他到底又多少能耐。
白凤青一路游玩,一路散心,半年后,在盛夏来到江南,站在江南地界,女子窈窕,吴侬软语,白凤青一身男装,牵着马走在街上,光是看着街景就觉得心旷神怡,慢悠悠的穿过街道,来到湖畔,白凤青将马拴在岸边的树上,自己则是坐在草地上看着波光粼粼的湖面。
“果真是江南好风景啊!”
白凤青坐在树荫下,瞧着湖边嫩柳被微风吹拂,何不乐哉?
“这位公子可是独行?可否介意小生在此同坐?”
白凤青微微偏头,一个一身皂罗袍的年轻男子拎着一个箱子站在白凤青的左侧,微微欠身,面带笑容,只不过这样貌差了些,斯斯文文的,很是平凡普通,是丢在人群里都找不回来的那种。
“坐啊!我有什么可介意的,这湖畔风景好,我又怎能一人独享!”
白凤青打趣道,并没有在意,依然自顾自的欣赏美景,在加上这人的声音还挺好听的,白凤青对他并不厌烦。
“多,多谢姑娘大度!”
这人听了白凤青的声音,立刻退避两步,可如今若是不坐下,未免比一个姑娘家还小气,可若是坐下,他自己又觉得于礼不合,左右不是,站在旁边为难起来。
白凤青偷瞧了这人一眼,看着他窘迫的样子,只觉得好笑,没想到这男人害羞起来这么好玩儿。
“公子为何不坐?难不成是本姑娘不配同公子一起瞧眼前的风景吗?”
白凤青笑的灿烂,目光清澈,带着几分调侃,偏偏是这样一个目光叫眼前这个男子觉得惭愧。
“姑娘说笑了,我原以为是位公子在此赏景,这才上前来,不想竟是位姑娘,你我二人同坐,于礼不合,倒是我孟浪,就此告辞,姑娘莫怪。”
这人转身就走, 白凤青有些惊讶,本想开个玩笑,讨几句嘴上的便宜打趣,被这男子一说,倒成了是自己作为女子不知检点,还真是骂人不带脏字。
白凤青没再说什么,人家那话都说的这般清楚,若是在开口,那还真成了人家说的那种女人,既然胡闹不成,不如看景的好,不过一会儿那拎着箱子的男人又回来了。
“姑娘,你一人在外,还是小心谨慎些,身为女子,怎可行如此寡廉鲜耻之事?”
白凤青眉头一皱,好心情被搅扰,目光泛冷。
“滚!”
“你!你怎么能出口成脏,我是好心提醒你,你竟然口出恶言!”
这人一脸不可置信的看着白凤青,在一瞬间抢占道德的制高点,看着白凤青像是看着一个怪物一样。
“是你自己犯贱上来攀谈,我没有隐瞒自己是女儿身,此为磊落,我以男装出现在这里,此为自爱,你张口寡廉鲜耻是什么道理?冒犯他人而不自知,此为愚蠢,去而复返,此为犯贱,还自诩好心提醒,此为虚伪,我骂你都是轻的!”
白凤青毫不吝啬自己的厌恶,满眼都是鄙夷,此时白凤青以无心赏景,起身到树边牵马。
“你,你,……!”
这人被白凤青一席话说的哑口无言,涨红着一张脸,指着白凤青的手直抖,白凤青懒得同他计较,不过是一个迂腐的古人,自己何必同他斗气。
“寡廉鲜耻,寡廉鲜耻!”
这人瞧着白凤青要走,在白凤青的背后大喊,引来不少人的目光,白凤青离开的步伐一下子停顿下来,微微偏头,目光冷冽,脸上却没有露出任何情绪。
“你在骂谁?”
白凤青的声音低沉下来,若是这副模样被相熟的人看到,定知晓白凤青已经动怒。
“你!你一个女子,女扮男装抛头露面,不是寡廉鲜耻是什么?”
白凤青嘴角微微上翘,松开马儿转身以极快的速度冲到这人身边,狠狠的一个耳光抽在他的脸上,在人倾倒之时,又反手一个耳光把人抽回来,让他站在原处。
“贱人!”
这人都被打傻了,像个雕像一样看着白凤青,目光都是木的。
白凤青这才出了胸中这口气,转身牵回自己的马儿,扬长而去,心里头的这口气出了,逍遥自在的心情自然回来。
不过两个时辰,白凤青刚刚在客栈安顿下来,外头风意渐冷,乌云滚滚,这雨说话之间便落下来,白凤青坐在窗户边上吃着点心,喝着清茶,吹着凉风,惬意的很。
“店小二,过来!”
白凤青忽然之间想起来之前听到的那两句吴侬软语,心想如此情形,若有个美人在此唱一曲,也是一番享受。
“客官,您来点儿什么?”
店小二看见白凤青就像是看见财神爷一样,白凤青出手阔绰,且从不斤斤计较,又好说话,算的上这客栈里头顶好的客人。
“我想问问你这客栈里头可有唱曲儿的姑娘,如此天气,应配上一曲才好,若有便叫来,我只听一曲便罢!”
白凤青靠在桌边,心情微妙而又舒适,这场雨不仅没有惹的白凤青厌烦,反而叫白凤青的心情更好。
“有的有的,小的这就给您叫去,那姑娘自己弹唱一曲便要五钱银子,着实不便宜呢!”店小二直接将价格报出来,白凤青并没有太在意,从腰间拿了碎银子出来,一共七钱的样子, 白凤青并没有在意,放在桌子上推给店小二。
“剩下的便当做你替我跑一趟的劳苦钱,若这雨停了曲子我还没听上,这银子我可是要一文不少的拿回来。”